极,坐回高堂之上,远远地看着照慈。 她无力地撑着头,示意下人继续行刑。 三十鞭抽完,照慈还是沉默不语,她恼怒却又无可奈何,甩袖离开。 从照慈身边走过的时候,她听见一句轻微的呓语,还当那人终于受不住要开口,凝神去听:“长于高洁?王妃,淫窟,也算高洁之地?” 燕王妃一愣,万万没想到照慈死到临头还能这般牙尖嘴利。接着便是滔天的愤怒,她失了理智失了礼仪,转身把照慈踹倒,绣鞋踩在她的背上,狠狠碾过。 “淫者见淫。生而下贱,自然只见淫秽。” “害我夫君,夺我孩儿,赵辞,你且等着来日。” 燕王妃抬脚离去。 那被血液浸透的背上衣衫尽碎,在密密麻麻的鞭痕之中,覆盖满背的观音像刺青被伤痕弄得面目扭曲,形如恶鬼。 * 微凉的水温唤回了照慈的神智。 她耳边又响起了昨夜幻梦里,二姨娘那一声柔肠百转的,世子爷。 或许燕王妃不知道,她视作眼中钉的女人,曾经用这样的语调在床上叫她的男人,又用这样的语调肖想她以为高洁的儿子。 可怜的女人,留不住生命里的任何男人。 她的丈夫曾许诺她此生不立侧妃。诚然,府中未有侧妃,其他妾室倒不见少。 她的儿子曾乖顺到像她手中傀儡。不过,少年羽翼初丰,便狡猾地逃出掌控。 照慈舔了舔唇,满是快意。 她尚且不知崔慈给自己的母亲准备了什么样的大礼。 但是王妃啊。 来日已来。 草草披上衣衫,口中仍有一股腥膻味,她漱了几次口,还是压不下去。 摸出那个熟悉的药盒,乌木制成的盒子因经常被掏拿,已变得油光水滑。她打开盖子,上好的天?蚕丝内衬上躺着丸药,拿出一枚服下,又细细数了一遍数量。 丸药剩的不算多,她按了按眉心,显见有些烦躁。 照慈穿戴整齐,一头青丝只随意用发带拢起,快步走出去。 太行见她出门,立马跟上,在旁边低声说:“主…恒净师傅说,您今日身子不适,他会叫人将午膳送来屋舍。” 她脚步未停,道:“不必,备马车,下山进城。我去见见他们。” “您眼下瞧着…倒也不急于今日。” 她终于看向太行,似笑非笑:“你不是答应了棠物宜?” 太行知道自己触到了她霉头,不敢多言,快步出了居士寮房,叫长白打点好下山之事。 照慈下山之时,遇上了一行人。他们衣衫褴褛,满身尘土,满面疲色,还有拖家带口之人。 她待车马行过后,复又探头出去回望了一眼,问在一旁骑马的太行:“这是流民?” “正是,丹涂县受灾,不少流民往金坛县而来。” “为何不进城?” “倒是有不少进城的。但是,近日有传言,说丹涂县年年受灾,皆因信道不信佛。” 照慈笑了一下,不予置评。 先帝和今上笃信佛教,原本道佛在大盛只能说分庭抗礼,而今佛寺如雨后春笋一般四处兴建,处处都有打压道教的意味。是以走投无路的灾民,会受这样的流言的影响,也不以为奇。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