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了什么?” “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齐康微微睁大了双眼, 他或许已经意识到,我做的事比他想象的更加多、也更加直切要害。 我以为齐康会继续追问下去,但事实上, 他选择了逃避。 随着丁晓君的故去、丁龙的入狱, 宁县已经不再成为我的梦魇, 但很显然,齐康成了那个坐立不安、每时每刻都不再轻松的人。 我有在思考过最糟糕的结果, 那就是齐康其实是个伪君子,他出卖了自己的成绩,用来谋利。 但很快又推翻了这个结果。 不过如果齐康真的这么做了, 我依旧会选择原谅他,我对齐康的喜爱, 在某种意义上已经成了一种执念,纵使他没有我想象得那么好, 也不妨碍我继续养着他。 我躺在炕上,被太阳晒得昏昏欲睡,目光偶尔会落在坐在炕沿边上的齐康身上,他捏着手机,有些坐立不安的模样,似乎是想去“通风报信”,或者去询问下目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在这一瞬间,很突兀地产生了一种名为寂寥的情绪。 我和齐康如此亲密无间,却在这个暖意洋洋的午后,所思所想,截然不同,仿佛站在了对立面似的。 我想了想,说:“你要是想出门的话,那就出门好了。” 说完了这句话,我翻了个身,背对着齐康,并不想看他转身离开的模样。 半响,我听到齐康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他说:“我不会出门的。” “……” 这是我很期待的一个回答,但真正得到它的时候,我竟然又觉得特别难过了。 说来可能有点矫□□儿多,我会想,如果我没有做过这么多明里暗里的事,齐康会不会做现在的选择? 倘若田媛媛还是齐媛媛,倘若丁晓君和丁龙还活着,齐康会不会做现在的选择? 我当然知道绝大部分人,在经历了齐康所经历的一切之后,是不会对相关方有任何好感,也不会试图在帮助这些曾经害过她的人。 但齐康不是绝大部分人,他的性格特点,或者说性格弱点,就是宽以待人、严以待己、以德报怨。 他干得出因为可怜对方,因为对方曾经给予的一点点好,选择原谅对方的事。 我试图改变他,但我从来不敢轻易去试探他。 我可能沉默了太久,久到身后传来了细碎的声响——齐康上了床,从背后抱紧了我。 他说:“你怎么又一个人生闷气啊?” ——你怎么又一个人生闷气啊? 我被这句话带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的盛夏。 那年暑假,我、齐康和齐康的朋友们一起玩耍,齐康是很受欢迎的,他温柔、善良、聪明、体贴,没有人不喜欢他。 一起玩耍的人多了,总会有忽略到别人的地方,我在人多的时候话会变得很少,于是渐渐和齐康说不上什么话了,只能不远不近地看着齐康被他的朋友们包围着。 年少的我有一点难过,我强撑着聚会结束,同他们告别,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然而,没过多久,齐康竟然来了。 彼时的我躺在炕上生闷气,院子门也没关,齐康在院子外喊了几声,我没理他,他犹豫了一会儿,竟然直接进了院子。 进了院子又停下脚步,对我喊:“我能进你家门么?” 我有心想说“不能”,然而转念又一想,齐康也没有坐错什么,只好喊了一声:“进来吧”。 我打定主意,就算齐康进来了,我也可以不和他说话。 然而齐康进门后,却一言不发地脱了鞋,上了炕,然后伸手去拽我的枕头。 我一把抓住了我的枕头,有些恼羞成怒似的,问他:“你干什么?” 他轻轻地笑了一声,问我:“你怎么又一个人生闷气啊?” “我没有生闷气。”我口是心非。 “那怎么不理我啊?” “也没有不理你。” “那可不可以转过头,看一看我啊?” 他像哄小孩似的,很温柔地和我说着话,仿佛可以包容我一切的坏脾气和无理取闹似的。 年少的我“哼”了一声,却转过身,正对着他,我对他说:“你怎么不回家啊?” 他笑眯眯地看着我,凑过来一把搂住了我,枕在了我的枕头上。 他说:“我怕你一个人不高兴,我想陪一陪你,明天再回家。” 我们一起煮了面条吃了晚饭,又去村口的小卖部里买了汽水和瓜子,然后回家说悄悄话。 经年以后,我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