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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不描眉




    他也不急于这一时,就想着第二日再报上去。

    晚上晏照夜回来得早,今天无论李知昼说什么都赶不走他。

    他还非要为李知昼梳头,李知昼顺了他的意思,散开头发,坐在妆奁前,铜镜中她的面容模糊,后面站着看不清的人,他正手持木梳,一下下地为她梳头发。

    李知昼享受着舒适,闭着眼,“明日你是不是要替我描眉?”

    “如果你愿意。”

    “可是我从来不描眉的。”她压了晏照夜一头,语气里有点莫名的得意。

    她不需要描眉,她的眉毛弯似新月,描眉是画蛇添足。

    房内寂静无声,两人的身影映着烛火,照在地上。这一刻,他们仿佛真是寻常夫妻,能以新雪为白头。

    点点烛腊滴落在烛盘里,李知昼在模糊的铜镜里看到晏照夜的眼睛,他正和自己对视。

    晏照夜双手搭在李知昼肩上,俯下身子,“玉娘,我觉得自己从未看透过你。”

    她直直迎着他的目光,“郎君这话说的莫名奇妙,我有什么需要什么看透的吗?”

    静了半晌,晏照夜道:“可要点上香?”

    两人皆忽略掉方才的暗流涌动,李知昼懂得就坡下驴,“嗯”了一句。

    曲水杪芸香的盒子放在妆奁盒边,李知昼心里暗暗记下明日要带走这香。

    燃香的炉子是三足如意云纹白玉炉,是李知昼把曲水杪芸香带回来的那日绿枝在仓库里找出来的,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哪个亲友送的,香炉工艺材质俱佳,奈何家中无人赏香,这些年一直放在库里落灰。

    晏照夜点上曲水杪芸,香清甜的气味弥漫在房里,李知昼深深吸一口气,这香安眠作用强,闻着便能睡一个好觉。

    这些日子的肌肤相亲,使得李知昼慢慢习惯与晏照夜的亲密,初次同床共枕时,晏照夜睡在她旁边,她硬生生到后半夜才睡着。

    常言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李知昼是“人之将走,其言也善”。

    她道:“忽然想起你我初次见面时,我看见你的模样,觉得熟悉又惊喜,那时候还没有想过会和你同榻而眠。”

    晏照夜静静地听着她说话,李知昼问他:“第一次见我时,你在想些什么?”

    灯已经灭了,外面是风声大作,晏照夜道:“初次见你时,我什么都未想,只觉得,你仿佛生来就该和我在一起。”

    李知昼想到赵玞问过她相不相信一见倾心,她当时回答的是不相信,同样的话问晏照夜,他估计就要说相信了,因为他自己就是活脱脱的例子。

    “哪有什么命中注定的事呢……”

    李知昼声音轻轻的,她信事在人为,上天可以推波助澜,却绝做不到一锤定音。

    外面狂风呼啸,月亮隐在阴云里,半丝月光也透不出来,京城笼罩在阴寂中,这并不是什么好的预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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