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只怪夏二爷找老婆走得太急,错过了别人送来的请帖,约他拨冗闲叙,信笺上烫着一只小小的金凤凰。 天亮后他无功而返,如丧考妣地回到夏府,小厮正儿上茶时,才将昨晚收到的这玩意儿战战兢兢呈到他手里。 夏裴夙打开帖子,扫了一眼,面无表情合上,指腹在金凤凰上来回摩挲,“啪”地捏爆了手里的瓷杯。 今日错过了早朝,他称病打发宫里来问的人,命令夏府上下对明鹪失踪一事不许提半个字,不能让外人知道,也不能让皇帝知道,老婆在人家手里,他没有选择。 不过刑部堂官到底不是白干的,他反复询问跟着明鹪的几个小丫鬟,得知家里临时换了车夫,顺着这条线,转眼就把夏府的内鬼给揪了出来。 东院大房的董氏正与两个女儿夏思夏惠用午膳,夏裴夙不请自来,冷着脸闯入厢房打断了她们。 “二叔叔这是怎么了?” 董氏惊愕之下勉强堆出笑脸,她消息灵通,自然知道明鹪的事,正等着看小叔子笑话,却没料到他会气势汹汹找上门来寻她晦气。 夏裴夙并不回答,目光穿过屋内侍奉的丫鬟们,落在锦屏脸上,阴沉沉的,看得她发怵。 乍见到他时,她眼中涌出的是惊喜,可对上视线,她却打了个寒颤,怯怯地低下头去。 “把锦屏带走。”他背负双手站在门口,肃然吩咐下人们,低沉的声音不起波澜,“冻云带两个人去她房里收拾东西,全都拿回西苑。你们统统退下,我同大奶奶和姐儿们有话要说。” 夏二公子的阎王脾气全府人人皆知,饶是长嫂董氏也不敢当面招惹,此刻他浑身煞气,面上一丝温度也无,她心下惶惶,老实得和鹌鹑一样,有问必答,言无不尽。 “此事还请嫂嫂叁缄其口,勿要与外人提及,稍有差池,恐波及父亲兄长。” 能掳劫官员家眷的,势力肯定不一般,董氏多少也能感知个中厉害,又听夏裴夙搬出父兄,这一次再也不敢编造谣言抹黑小叔子了,反而帮着把东西两院都管得死紧,有人碎嘴就会被她揪出来责罚。 撇清嫂嫂的嫌疑后,夏裴夙锁定府里动手脚的人,亲自审问。 他坐在花厅里,等仆妇们将锦屏带进来后,命人关上了大门,厅中顿时陷入黑暗,只剩桌上几支昏黄的灯烛,颤抖着,将他阴郁的脸照得森然可怖。 “半个时辰后,我要出门赴约,在此之前,我想听你把你做过的事,见过的人,老老实实交代清楚。” 夏裴夙还穿着昨日的蓝锦麒麟曳撒,岿然坐于上首,说话慢条斯理,却暗含威慑,浑身散发着锦屏不曾见过的肃杀之气,令跪在下首的她背脊发凉,手臂爬上一层鸡皮疙瘩。 但她知道他绝无证据,她要赌一把。 “二爷,奴婢什么都没做……” “啪!” 一个黄纸包被丢到她面前。 “你屋里剩下的泻药,凝雪、冷霜、车夫,呵。我念在儿时情谊,上回放过你一次,没有第二次了。你自己说,还是我来让你说?” “这药不是奴婢的,定是有人栽赃嫁祸,二爷信我!”锦屏流着泪,楚楚可怜地望着旧主人,仰首自辩,孤注一掷。 不见棺材不掉泪,这样的囚犯夏裴夙见得多了,可惜他并不像她以为的那样有耐心,说了半个时辰,没闲心同她耗。 他轻扣案几,似乎叹了口气,朝站在暗处的两名男子略一颔首。 “上刑吧。”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