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么被众星捧月的李明栓书记领着,就好像是被所有人宠爱着的小公主。 生银望着那个小姑娘的脸,心狠狠地一沉。 是福宝。 李书记干嘛牵着福宝的手过来? 而李明栓来到了聂家后,一进院子就发现不对劲,这院子里乌七八糟的,鸡粪满院子都是,一些农用家什也随手乱扔在地上,而就在门台前,还有一个满脸脏污的小姑娘正在那里抱着个破瓷盆喂鸡。 这家和顾家一样穷,窗户那里也是用破油布箍着挡风,但同样是油布,一个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另一个却是沾满了鸡粪鸟屎还有什么奇怪的痕迹。 陈有福一看,差点跺脚,明明大喇叭喊了让大家收拾下家里,结果这有一个是一个,怎么都这样? 他赶紧问生银:“你娘呢?” 生银还在盯着福宝,她不明白为什么李明栓牵着福宝的手一副很宠爱的样子。 她皱着眉头说:“我娘在屋里。” 陈有福没再理会生银,赶紧领着李明栓要进屋。 李明栓牵着福宝的手,忍不住看了一眼生银。 这孩子显然是没有被好好照料,以至于看着像是没人要的孩子,实在是不容易。 可是就在他看向生银的时候,他隐约捕捉到了生银眼中闪过的一丝阴冷的光。他略意外了下,再看过去时,却是再也看不到什么了。 心里隐隐疑惑,但是想想或许是自己看错了,只是一个农村五岁小孩子而已,还只知道抱着粗瓷碗喂鸡什么都不懂呢。 这时候聂老三媳妇听到动静,也迎出来,开始看到福宝,顿时不待见了,当场就要拿扫帚往外打,多亏了陈有福赶紧拦住,说了情况。 聂老三媳妇一听是公社里来慰问,又看有个中山装手里拎着一个尼龙网兜,网兜里装着些东西,顿时眼睛都亮了,也顾不上说福宝了,赶紧诉苦,说我这日子多么不容易,男人躺在炕上家里乱,一对儿女都要吃喝云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得好艰难。 李明栓才从顾家那边回来,那边是一团乐呵蓬勃向上,结果来到这聂家,明明看上去家境都差不多,这边却是愁云惨淡脏兮兮。 李明栓没法,只好耐心安慰聂老三媳妇,又接过来旁边的尼龙网兜,网兜里是一袋子鸡蛋糕,一罐子麦乳精,还有三斤红糖。 “这都是区里给我们发的慰问,希望聂老三同志能够好好养伤,身体是咱们社员的本钱,只有养好了伤,才能把精力更好地投入到咱农村的大建设中。” 聂老三媳妇赶紧接过来那网兜,转哭为喜:“谢谢李书记,谢谢李书记!” 当下又张罗着让李明栓坐下,要去倒水喝,李明栓当然不喝,过去炕边问了下聂老三的伤势。 聂家炕头一股子腐朽发臭的味道,就连陈有福都受不了了,不过看看李明栓依然面不改色地和聂老三聊,他也只好忍下了捏鼻子的手。 福宝是被李明栓牵着手走进来的,现在就站在李明栓腿边。 她乖顺地站在那里,望向这个她生活了四年多的聂家。 屋子还是那个屋子,房梁早就被烟熏黑了,墙上糊了不知道多少年前的年画已经看不出原来的图案,炕头那里露着一点破旧的凉席,凉席上铺着老蓝花的被褥,被褥边缘因为脏污的关系而发出油亮乌黑的光泽。 她之前生活在这里四年多。 看着那个炕头,她会记得自己每早爬起来去灶房烧火做饭的事。 不过现在她已经离开了聂家,不再是聂家的女儿,成为了顾家的女儿,远离了这一切。 聂老三这边躺在炕上,回答下李明栓的问话,神情僵硬,动作呆板,他对于人家公社的领导来自己家感到很不自在,而让他不自在的另一个原因则是福宝。 聂老三看都不敢看福宝一眼。 但是他知道现在的福宝穿戴整齐干净,模样好看,像个小童子一样,几乎让他不敢相信这就是之前在他们家总是怯生生傻乎乎的福宝。 其实对于福宝,他心里多少有愧疚。可是他凡事得听媳妇的,没办法,只好对不起福宝了,现在福宝穿得干干净净跟着李书记进来,他有点心虚,只好硬着头皮和李明栓说话,假装没看到福宝。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