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忙乎,都有些纳闷了。 “福宝,胜天,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这不是蕨根吗?” 问这话的是王有粮,他家的陈粮卖了,新粮食又泡汤了,他现在每天愁得不知道怎么好,听说这几天一天只吃两顿饭,每顿都是小半个窝窝头加半碗稀汤,人立马瘦了不少,上工都没太有力气了。 福宝当然知道陈有粮的情况。 陈有粮这个人眼瞅着四十岁了还没娶媳妇,是个老光棍,不过人倒是不错,很爱和孩子们说笑,比如没事逗逗顾胜天王柱子什么的,孩子们倒是都喜欢他。 当然他也会干混账事,比如没事爱偷偷看人家大姑娘小媳妇的,还会傻儿吧唧地跟着去卖陈粮,因为觉得卖了陈粮能多攒点钱,这样可能就有机会说个媳妇了。 就是这么一个人,不算多么完美,但是也不算什么坏人,就是平溪生产大队普普通通的一个人,有血有肉的一个人。 而福宝清楚地记得,在梦里,他会饿死。 如果自己不想办法,他一定会饿死的。 他叫陈有粮,最后将死于没有粮食。 福宝仰起脸来,望着陈有粮:“有粮叔,我听说这个蕨根磨碎了可以当粮食,我们想把它捶碎了,试一试看,如果真可以,有粮叔你就可以吃这个了。” 陈有粮听着这话,顿时愁开了,挑起了他的伤心事啊。 不过他望着那蕨根,却是不抱希望的:“福宝真是个好孩子,可是——”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这玩意儿哪能吃呢,以前挨饿的时候咱什么都吃了,树皮都啃光了,没吃过这玩意儿啊,这玩意儿不好吃,也嚼不烂嚼不动啊!” 这时候恰好几个老太太过来,手里拿着针线活,想着趁天黑前干一点的,她们都是没了牙的,看着这蕨根,觉得牙花子疼,平时吃点窝窝头都嚼半天,怎么可能嚼得动这东西,这东西就算蒸熟了之后也嚼不烂呀。 听了也都摇头:“孩子,这个不能吃,你要想吃东西,得想别的辙。” 别说其他老太太,就是见多识广的胡奶奶也忍不住劝:“你们两个小孩子呀,还是趁着这时候山上还有些野菜什么的,赶紧去摘一些,还有野菜根也可以,多存点吃的,要不然等天冷了山上什么都没有了,你说到时候你们吃什么,你们家孩子要上学负担又大,我听着都替你们犯愁。” 福宝听着大家伙这么说,知道是好意,便对胡奶奶笑了下,不过却没说什么。 说破天,在她把定坤哥哥所说的蕨根粉做出来前,也是白搭。 而这个时候过去上工的人陆续回来了,这其中当然有聂老三家的,大家都看到顾老四家两个孩子在井台上凿蕨根,都摇头叹息。 顾老四家这日子过的,孩子都饿傻了?不容易啊,真不容易。 聂老三媳妇朝着福宝这里瞅了瞅,撇了撇嘴:“以前咱都说福宝这孩子是个有福气的,可是那又怎么样,她再有福气,现在还不是和我们一样没饭吃。” 另一个听了,却是摇头:“顾老三家养着四个孩子,又要上学又要吃饭,这日子不容易!” 聂老三媳妇听到这个更得意了:“对对对,你们看看现在这两个小的都饿的要吃蕨根了,这还不知道穷成什么样了。其实我现在想想啊,当初我非得抢着要把福宝要回去也是傻了,要不要回来,日子也都是那样过,谁也没有比谁好。” 最近聂老三家是挺倒霉的,处处不顺心,但是人再不幸再倒霉,也需要一个垫底的,看看别人过得比自己惨,自己还不是那个最惨的,心里就舒服了。 特别是顾家,顾家日子越不好过,她心里越舒坦。 大家说的那些话,顾胜天当然听到了,他望着手底下那根本凿不烂的蕨根,也有点怀疑了,忍不住问福宝:“福宝,你说这玩意儿真的能吃吗,咱是不是白费力气了呀?” 其实福宝折腾了这么大,半天也没见到蕨根粉,心里也有些怀疑了,不过她想了想之后还是说:“胜天哥哥,如果这么容易就能把蕨根粉做出来,那咱们平溪生产大队的人早就发现这个能吃了,很可能就是因为蕨根粉不容易做出来,所以大家才不知道吧,我们试一试吧,都已经费了这么大力气,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顾胜天想想好像说的也有道理,小小地叹了口气,擦了擦汗:“算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