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理师愣了一下,面有难色的解释难为之处, "去年审查护理室耗材花费时,上面说乙二型没啥人在用,次次都囤积着,说浪费就不买了。" 方逮脸色微微一冷,明明是张俊朗的脸,严肃沉默时却比起满脸横肉的男人更加可怕。"那供氧组总有吧?拿张保暖毯过来。" 护理师紧张的点头,她已经离开医院很久了,早就没感受过被人这样盯着说的感觉了,可这男人的眼神举止跟说话的语气,总让她想起外科手术房里的肃杀之感。 他把怀里人给放在病床上,拿枕头让她舒服的坐靠着,还简单的检查让她试着随他说的频率一次次呼吸吐气。她眼睛微张微开,只觉得呼吸像是越来越吃力,每一次的呼吸都会从喉中发出奇怪的喘鸣音。 然后,他盯着护理师确实的把供氧组安上,他才转身过去打电话。 没人知道他是打给了谁,只是很熟练且精简的说话方式,像是跟对方是老熟人了,"你那边有短效型支气管扩张剂吧?我有急用。" 电话那头是个中年烟嗓男声, "Berotec,Berodual." 他只简单回了句,就切断了电话, "可以,五分钟到,我过去拿。" 方逮不太放心的看了她一眼,又转身嘱咐完护理师,才出去。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商容觉得这分分秒秒难挨的比五天更长久,那种像是被人压住胸口跟掐住脖子的感觉,不管怎么用力呼吸都吸不进气的感觉,简直生不如死,连喘气都得费大劲。 "别害怕,我们慢慢来。等会跟着我的话呼吸,吸入药剂前要先呼一口气,我让你吸气时,就开始慢慢地持续深呼吸最少五秒,再闭气至少五秒,直到慢慢吐气。" 他在说这句话时,已经开了吸入剂,熟练的以拇指跟食指紧紧地捏拿着吸入剂,充分的振摇了药瓶,以确保药品已充分混合,甚至对着空气按压了两下做以确认。 "呼气。接着...开始慢慢的开始吸气。" 他把吸入药剂放在她的唇口,同个节奏的按压进药气。 在雾气进入喉中直至气管,才几分钟之后,她的眼前跟感官知觉,瞬间就像突然被打了开一样,本来还笼罩在她眼前的雾气跟混沌跟胸口的抑闷,就忽然被阳光给驱赶离开。 随着平缓富有节奏的心动,光亮跟他眼睛里的光迎面就照耀进她的口鼻、瞳孔,甚至是跟随她的呼吸,照进抚顺了她的每一寸头发,皮肤、毛细孔。 明明没有任何话语跟语言表达,可是随着她的呼吸节奏逐渐平稳,那些感觉跟情感也越来越清晰,本来周身的阴暗跟阴冷,瞬间如至春意夏色。 方逮一手拿着吸入药剂,一手就扶在她的肩上,他的眼神灼灼盯人,从紧张到些微的放松,她都看见了。 就这样是要怎么让她,能真的忘了他? 见她脸色呼吸已经恢复平常,他第一次那么直面的看见她眼里的情感时,一时紧张,又像是怕错做事那样,措手不及似的把吸入药剂的开口给收好,直接把药剂就塞到她的手上,表情转瞬严肃,甚至带些责备的语气。 "你有哮喘身上就该备着药,要是没人发现,你现在人已经在医院了。" 她手里轻轻的且珍惜的握着药,见他好像有些生气了,又似乎想缓和下现场的气氛,对着在旁吃瓜的护理师笑了一下, "在医院还是好的,不进火葬场就好。而且我已经很久没有哮喘发作了,久到我都忘记我小时候有哮喘了。" 方逮像是一个人再生闷气一样,他甚至觉得自己的情绪来的有些莫名其妙,便郁闷的提了下醒, "有时间还是得到医院检查,挂胸腔内科张一钧教授,他是哮喘专家。" 方逮把话说完,人就直接离开了,像也知道自己没有理由继续留在那。 她突然想起,她小时候在教堂中,曾听牧师说,爱是恒久忍耐,爱是不嫉妒,爱是不自夸,不张狂,不做让心蒙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处,不轻易发怒,不计算人之恶。不喜欢不义,只喜欢真理,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 那么她也该试着去相信去理解他的选择,然后不该只求自己的益处跟喜好,而去勉强他。 这样的成全,也是一种喜欢吧? 她仰头,冷静的深吸一口气,双手就握着药,视线看向窗外,抚面的凉风瞬间让她感觉到冷,也让枫叶转色,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就挂在她的脸上。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