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找了地方坐下,要了两盏茶,就那戏台上正在唱的竟然是一出改编的《双蝴蝶》,这阮棠舒妧二人顿时惊奇不已。 《双蝴蝶》指的是《梁祝》,不过这一出曲目在越剧中比较流行,京剧中鲜少出现,那小二说,这一出改变自梁祝的双蝴蝶,添加了黄梅戏的成分,却又不失京剧特色,便是他们这里的名角儿方先生的得意之作。 而方老师方却,在这出《双蝴蝶》中便是反串了祝英台。 只见戏台之上,梁祝二人同窗念书,这梁山伯突然动作一顿,盯着祝英台看个不停,被问及缘由,唱词中唱到:“英台不是女儿身,因何耳上有环痕?” 这时候,就看出来方却的厉害之处。 明明他本人是位男士,又作小生打扮,听梁山伯如此质问,那双眼却立刻露出一片惊慌,双手微抬下意识的摸了摸耳垂,小女儿模样十足,口中婉转的嗓音唱着推词: “耳环痕有原因,梁兄何必起疑云,村里酬神多庙会,年年由我扮观音。梁兄呀,做文章要专心,你前程不想想钗裙。” 这番做派,立刻便将女儿家的惊慌与伪装做的淋漓尽致,让人看了既有说服力,又不至于用力过猛,完全就是恰到好处的表演。 只见那梁山伯果被煞到,未怀疑她的性别疑云反怕自己有断袖之癖,连连摆手,“我从此不敢看观音——” 这一场戏结束后,舒妧低声与阮棠说:“这出戏有意思,回去以后你也可以试试唱祝英台。” “那你呢?” “我反串扮梁山伯,和你同台。”舒妧说。 因为婠婠存在的秘密,两个人的关系也愈发亲密起来,有的时候连舒妧自己都分不清,她对阮棠是依赖是发自内心,还是受婠婠影响。 但总归,不是坏事。 舒妧这次来淮州,是提前和这边的梨园联系好的,班主得知她们的到来,立刻将人请了回去,中午时分,这临淮两地最为出名的角儿们也算正是打了个照面。 方却换下戏服,一身旧时长袍打扮,短发利索,整个人散发着书卷气,偏那过分女气的面孔给他平添了几分妩媚,他一走进来,声音清朗落落大方:“两位先生从临宁远道而来,未能远迎实在是方却不对,既来了淮州,可一定要让我尽一尽地主之谊。” 班主连忙给双方做了个介绍,又是一通寒暄,由于双方皆爱京剧如痴,所以一开始聊得还算投机,方却甚至主动拿起扇子唱了一段贵妃醉酒。 他一手拿扇一手捏兰花指,动作柔媚入骨比起女人犹胜三分,那咿呀咿呀的唱腔分外动人,惹得阮棠不自觉的跟着哼起来。 方却一双凤眼目光流转,不动声色的落在阮棠的身上,待唱完后便自然而然的将话题转到她身上,他笑着道:“我一听就知道,顾小姐是位行家。” “行家算不上,”阮棠摆摆手,说:“也就是学过一些。” 方却的双眼亮晶晶,将折扇递到她身边,笑吟吟的提议:“不如来一段?” 阮棠接过扇子,无意间触碰到他的手,立刻感觉到若有若无的勾人痒意,那小戏子却故作无辜的朝她眨眨眼,撩的暧昧又悄然无声。 班主没发现异样,倒是对后妈格外抗拒的舒家姐妹,迅速且敏锐的捕捉到了异样的异常,舒妧从阮棠手里接过扇子,隔开方却与她的距离,皮笑肉不笑的道:“方先生想开,不如我来唱一段吧。” 舒妧防他,简直像是在防贼。 方却遗憾的后退两步,笑道:“那我可以好好的领教一下舒派的《贵妃醉酒》。” “一定不会让您失望。”舒妧淡淡的答。 不知怎么的,班主莫名其妙的感觉到一阵欲望弥漫的气味。 与方却不同,舒妧的《贵妃醉酒》显然是另一种风格,不过却是各有各的风采,无法评判高低分出胜负,在这之后整个交流过程,舒妧都是严防死守,愣是没有给方却半点接近阮棠的机会。 那祸水看着争风吃醋的这俩人,简直哭笑不得。 临走的时候,还是让方却抓住了机会,他与阮棠说道:“之前没有完全领略您的风采是我的遗憾,晚上有一场舞会,不知道顾小姐有没有兴趣?”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