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家里多了一个人,但沈云黎并没有太大的不适感,他工作早出晚归,回来后也很少见到她,不知道是她存在感太弱,还是过于听话。 她提着一个纸袋子,里面装着一些烤面包,早上他看着她用一只手将这些做出来,他想上去帮忙,却不知从哪里下手。 走了几分钟,两个人来到车前,乔眠坐在副驾驶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犹豫了片刻终于开口:“我想回家看一看,可以吗?” 沈云黎关上车窗,又打开冷气,他随意的靠着椅背,望着后视镜中那张气色极差的小脸,尖尖的下巴仿佛要破骨而出…… 他并不是太想答应她这个请求。 明知道会有什么结果。 车窗又被摇下,外面的热气涌进来,沈云黎从车前的格子中拿出一支烟,点上,夹着烟的手臂伸向窗外。 仿佛被触到了开关,乔眠的手紧紧扯着安全带,身上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疼痛,心脏瞬间绷紧,呼吸急促。 “地址?” 最终还是应下,沈云黎偏头看她,却愣住了……如果没看错的话,她眼里那是深深的厌恶和憎恨吧。 第一次,在她眼里看到那么浓重的情绪。 沈云黎低头环视周围,不知道哪里出了错,最终将目光落在手指夹着的烟上……脑海自然而然地浮现出这几天看到的新闻,恍然若悟。 他将烟掐灭,扔进烟灰缸里。 “地址?” 乔眠打开车窗,慢慢地呼吸,直到最后一丝烟味消失,那股强烈的反胃感才平息下去。 “虹安路。” 车子启动,沿着郊外绵延的公路向城市另一侧驶去。 . 在门卫登记过后,沈云黎将车开到她说得楼下,两人下车缓缓走进电梯,乔眠按下数字11。 “带钥匙了吗?”他并不认为会有人给她开门。 “带了。”乔眠紧紧攥着口袋里的钥匙。 电梯门缓缓打开,乔眠走在前面,步伐很小,很慢,终于站在一个门前,拿着钥匙的手有些发抖,好不容易将钥匙插进去。 然而,却怎么拧都拧不动,乔眠动作顿住,然后又用更大的力气拧,还是打不开。 沈云黎靠墙看着她,漂亮的眼眶又红了,他双手随意地交叉在胸前,面无表情地望着走道里的灯光,耳边传来钥匙拧动得声音,时急时缓,声音很近又很恍惚。 对于不再能打开的门,是这样的反应吗? 突然发觉喉咙有些干涩,沈云黎习惯性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只是在点燃的前一刻想到车里那一幕,又把烟放了回去。 乔眠将钥匙□□又插进去,这个动作不知道重复了几次,视线已经模糊了,她什么都看不清楚,只倔强机械地拧着…… 明明是这把…… 朦胧中,身边忽然伸出一只手,缓缓将钥匙□□,放在她的口袋里。 “走吧。”沈云黎开口,语调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像是一望无际的雪原,绵延千里都没有起伏,只表面一层银白,把各种丑陋美好愤怒喜悦都掩盖在表层之下。 乔眠擦掉眼泪,跟在沈云黎身后依依不舍地看了房门最后一眼,准备离开。 然而就在这时,房门突然从里打开,乔眠心里一紧,转身回来,然而看到门里的人她愣住了。 “阿姨好,请问……原来住在这里的人呢?”乔眠望着眼前的陌生女人问。 “她把房子卖掉了,我们前天刚搬进来,有事么?”女人打量着乔眠和她身后的男人,并不热络。 搬走了? 乔眠瞳孔不自觉的放大,语气不禁扬了一个声调:“那原来家里的东西呢?” “不知道,来的时候是空的。”女人望着乔眠打石膏的手臂,面露一丝不忍,“怎么了?” “没事,打扰了。”沈云黎淡淡地开口,然后拉起乔眠的手,把还处在极度震惊中的女孩拽到身侧,转身下楼。 车里,乔眠攥紧了拳头,倔强的扬起下颚,拼命不让眼泪流下来。 那里有爸爸和冬冬的东西,那是他们的家,没有了,现在全都没有了! 她真的没有家了…… 姜思烟,我讨厌你! 我真的……好恨你…… 不要哭,不能再因为她掉一滴眼泪! 以后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再哭了。 为什么自己这么软弱,这么弱! 余光扫过副驾驶上那个小小的身影,沈云黎倾身上前,两人距离很近,近得能听到她颤抖的呼吸。 他修长的手指,戳在她的心口。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