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中传来的声音,突然又变成了平凡无奇的男声。伤城的脑子里突然能再度想起那些该要问题问题了。 「是啊。」 将自己的烦杂的心情扶正后,他恢復了原有的态度继续说道: 「为了找到你,这两个月来,我们可是做了不少事。要不是有好心人向我提出合作的邀请,恐怕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你身在何处。你到底有几个名字?算了,知道也没有意义,反正我已经找到你了。不过在执行任务前,我想问你一句,你这么躲躲藏藏究竟是为了什么?真的只是想逃离犬戎而已吗?」 黑暗中的沉默,更显得漫长难熬。 过了良久,伤城才听到从黑暗中传来的声音,竟感觉它近得如同贴在自己的耳边一样,带着气息地轻声呢喃,却格外清晰。 「那你呢?你选择犬戎这样的国家,不也是为了逃避不想承担的事实吗?让自己投入在残酷的环境之中,把自己当作悲剧里的主角,沉醉在其中,就可以不用面对更残酷的现实。」 「你说什──」 觉得这个回答莫名奇妙的伤城,想要反问他,却突然感到一阵头痛欲裂,觉得身体里的什么在挣扎,想要抢去控制声音的主导权,随后,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变了,如果不是同时感觉自己的嘴巴正一张一合地说话,他会以为他们之间突然多了另一个人。 「你又明白什么?始作俑者的你,又怎能明白我们所受的苦!」 「认清现实吧!」 黑暗中的声音依然保持着不可侵犯的高度,一字一字地剜着他的心道: 「你生来就是杀人兵器,无论你怎么否认,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 好像有什么好闻的味道…… 像花又像草,在明亮而温暖的空间里,柔软地包覆着她,让身上原本的剧痛变成被草扎的触感,将她从昏沉中唤醒。眼前似乎有团白雾…… 「你醒了吗?」 细软的声音在星临耳边呼唤着,她将被强烈的光线所刺痛而有些睁不开的眼睛,用力地眨了眨,这才能看清楚眼前的一切。 「临儿!」 月傍挨在床榻边,脸上担忧随着星临的甦醒而一扫而净。寝帐里,却没有一人身穿白衣,那团彷彿触手可及的白雾,就像是梦境一样醒了就消失了。 「你还好吗?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的?」 星临摇摇头。想起在昏厥前身上最剧痛的地方是胸口,便用手轻轻抚过,却什么也没有留下似的,一点感觉也没有,奇怪地问道: 「我是怎么了?」 「……被九尾伤了身子,已经昏睡好几天了。」 「九尾?」她不是跟柳门竹巷的玉娘打的架吗? 看见星临一脸的困惑,月傍接着道:「玉娘就是九尾。听鷺儿说,妖兽在没有玉石的环境下,只能靠月光存活──那是骗人的。」 「咦?」 「那其实是楼兰国为了让自己生產的玉石能卖到更高的价钱,所以才散播的谣言,而靠月光存活这点,只是谣言中的一部分。其实妖兽什么都吃,与人类无异,甚至不用吃东西也能活好几个月。」 「鷺儿说的?」 「嗯,大概是她被九尾捉走时,不小心偷听到的吧!」 星临撑起身子坐了起来。「那她人呢?结果怎么样?有把她救出来吗?」 月傍点点头,正好从寝帐外走进肤色白晰,身着雪青色素衣的少年,手里还端着托盘,上头放了个带着盖的碗盅。 星临愣愣地望向他,觉得好像在哪见过,可是仍不太确定地不发一语望着他,直到他走到床榻边的桌几旁,将手中的托盘放下来后,朝星临蹲跪下来。 「鷺儿谢公主殿下救命之恩。」 星临瞪大了双眼,看着眼前这个自称鷺儿的少年。如果她没想错,那这个鷺儿,就是她在柳门竹巷里救的那个鷺儿囉? 「你是……男的啊?」 鷺儿只是带着微笑地点点头,一点也不因为被错认性别感到尷尬,彷彿对他来说,性别只是大自然中最自然的一件事,强调这点,毫无意义。 「鷺儿给公主殿下熬了家传的雪根汤,请趁热服用吧!」 月傍也笑道:「多亏了鷺儿这雪根汤,你才醒得了呢!」 星临望向鷺儿端来的雪根汤,汤底是纯白色的,还隐隐冒着白烟,带着似花似草的香气,这才明白,原来梦中的那团白雾,就是雪根汤。她一边服用着,一边问鷺儿道: 「你不是本地人吧!从哪儿来的呢?又为什么会被捉走呢?」 「鷺儿只是个没名没姓的孤儿,因为长成这副模样,所以常常遇见坏人,就这么辗转到了柳门竹巷里。」 鷺儿甜美的微笑随着自我介绍添加了些许苦涩,又补充道: 「玉姊姊对我也算好,大概是觉得同病相怜吧!只是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罢了。啊,先别谈我了,我刚刚在外头听说了件大事。听人说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