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虑是对的,我也不想见到他老子。」 「你怎么也在这里读书?」 亚麻律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这个谎要编得特别复杂,他抓准亚母会关心的话题,说:「亚文和亚晞都很想您。」 「我也很想孩子们。唉!都怪那杀千刀的。」 「阿姨别难过,很快你就能和他们见面了。七点鐘,您到学校后面后山,往省政府方向走,中间有个五十九号防空洞的门牌……」 放学的时候,亚麻律告诉弟弟和妹妹,今天自己不回家吃晚饭了,他要跟同学去图书馆读书。 他早早到了中兴高中后山,树林中有几座多年未经使用的防空洞。 五十九号防空洞四周的树林最茂密,晚上连盏路灯都没有。亚麻律观察过,这是终结危机的最佳场所。他要担忧的,是可能出现的遛狗人士和慢跑爱好者。他手上拿着一颗需要双手同时用力才能举起,十多公斤重的黑色石头,他伏在防空洞连着的山壁上,等待亚母出现。 「嘖!万一她不是一个人来的,该怎么办?」亚麻律忧心起来,他想亚母白天的打扮,很可能她已经改嫁,和现任丈夫一起来南投寻找自己的儿女。 机会只有一次,亚麻律不敢错过。 他很幸运,亚母一个人来,只是她站得位置离山壁有点远,亚麻律没有把握一击命中。近距离,亚麻律相信自己还是能杀了她,只是有弄脏自己衣物和身子的麻烦。他看着亚母找了一张石椅坐下,点了一根香菸,看来好段时间不会走了。 亚麻律只好改採其他法子,他放下石头,在山壁上攀爬到几十公尺外,走回產业道路,他把书包里头的书和文具放在一棵树下,在地上捡了好多颗石头,把书包塞满。 保持不急不徐的姿态,亚麻律走到和亚母约定的防空洞前。 「怎么没看到阿律?」 「阿律他等一会儿就到。」 「这样啊……」亚母踩熄才抽了一半的菸,满脸不经意的说:「我想起一件事,为什么你身上的制服绣着阿律的名字?」 「那是!」亚麻律指着亚母放包包的位置,亚母顺着他手指向的方向转过头去。 亚麻律甩动斜背包的背带,把塞满石头的书包瞄准亚母太阳穴用力挥过去。 「咚!」 书包击碎亚母头骨的声响,比亚麻律预想的闷多了。亚母倒在地上,他跪坐在亚母头部前方,双手高举书包,用尽全力敲击亚母的头。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亚氏一家在同一个大坑里团聚,亚麻律吟唱着歌:「你是我的旷野。我不是忘了回家的鮭鱼,而是捨不得离开的漩涡。徘徊在冷风中,消瘦的灵魂用残缺弥补荒凉。」 他是唱给母亲听的,还是哪位女子,夏日晚风中,无人知晓。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