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刘辩的睫羽眨动剪了半扇烛火她的心就乱了。 只一次,就这一次,下一次我…… 她暗暗想,然后她抽走刘辩的衣带,把那身繁复的天子常服剥开。 丝绸划过洁净清爽的肌肤时会有簌簌的声响,大抵是因为平时含玉咽金,刘辩的肌肤似乎比丝缎还要爽滑,头发只是抚过都有细微响动。笑声在他喉咙里滚动,他喜欢广陵王这样。 再没有在冷天和爱人在暖屋内相拥更好的事了。 廊外还有内侍行走,所以广陵王不敢出声。 她坐在刘辩的矮几上,脊背崩得笔直,因为身后无依无靠,她只能攀着刘辩的脖子。衣料被抓得簌簌响,她满目迷乱,手和眼睛都仿佛找不到落脚点。 殿中的合香居然浓郁起来,广陵王不合时宜地想,然后她的眼神落在了刘辩出汗的皮肤上,是这个人的味道吧?因为出汗了,被宫殿浸透的味道又从身体里渗了出来。 刘辩在她耳边低声说些疯话,语气又快活又急促,仿佛要把一辈子的情话说完,立时死在广陵王身上。 广陵王恨恨揪了一下他的头发,他痛呼一声,然后把广陵王欲出口的教训都撞成喘息。 无依无靠的广陵王攀着无依无靠的君主,门外的内侍又似乎发现动静想要进来查看,宫殿朱漆的梁木仿佛压下来。刘辩不在乎,他耷拉着眉毛,笑得动人,汗凝在他的鼻尖。 他一遍遍叫着广陵王的名字。 广陵王醒了,漫长的热痛还未退却,惊醒的喘息甚至无力出口,她应当继续沉进黑甜的梦里,去舔舐过去的少年心事。 但是她醒了。 她握住正给她擦汗的婢女的手,牙齿咬得死紧,半分言语都无法出口。 婢女焦急唤来医官,医官和一群人急得团团转,连声叫唤这样的气急加上伤势不能醒!不能醒!但是药因为牙关紧咬也进不去。 最后阿蝉上前一步分开帐帘打昏了广陵王。 广陵王又做梦了。 他们更小些的时候,刘辩眉目间总拢着的是轻愁,广陵王已经接了父亲的爵位,从此要为帝王手中最利的刀。 她开始频繁出入宫闱。 朱色的大漆上用黑色和金色勾勒祥瑞富贵的图样,但是人走在其中时,只会感觉森然。 广陵王还算小,但是身为一柄刀她是完美融入这份森然里的。刘协偶尔见到她,不是找借口改道就是僵硬寒暄几句,极有可能继承大同的这位皇子不喜欢她。 但是无所谓,没有谁必须喜欢谁,广陵王叉手行礼,把泄漏出的一丝轻蔑掩饰在袍袖之下。她确实还小,还没太学会温和。 刘辩甩掉宫人找到广陵王,他发鬓渗出了细汗,他并不在乎,他急切拉着广陵王的手躲过巡查的侍卫。 他说:我好想你。 他问:你想我吗? 广陵王和他一起鬼鬼祟祟地蹲在角落里,一个是皇子一个是实权亲王,但是他们此刻肩头靠在一起就仿佛回到昨日或者更快活的时候里。 广陵王说:我当然很想我的刘辩了。 然后他们互相抱怨着一些琐事,刘辩骂宫人踩高捧低狗眼看人低他日他必定转投广陵王门下,成为广陵王心腹从此狗……不对!狐假虎威,打杀了那几个狗东西。 广陵王骂自己的老爹留下一笔烂账想她年纪轻轻就要过上负可敌国举步维艰的日子,外面风光实际上连亲王常服都是从新副官手下偷出来的,可恶,她何时受过这种罪。 他们头也抵在一起,手指纠缠,指天画地越说越大声,终于引来了内侍。 往后史官说刘辩继承了刘家人的传统美德,喜爱豢养俊美小黄门,大概也不算捕风捉影。 董卓入京后,刘辩的话越来越多了。 他不分时候地说着不合时宜的话。 说了很多很多的爱与很多很多的恨。 他死了。 毒药入喉,在火场中活活烧死的。 广陵王的喉咙咯咯作响,仿佛要把那杯毒酒吐出来。 第三日,广陵王的烧退了。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