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篮和钟汀买的花一个人去了病房。 老路看上去并不像刚做完手术的,他的精神很是矍铄。 路老爷子已经不知道儿子和前儿媳覆水难收了,还以为是老钟这个外部矛盾从中作梗,只劝老钟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做家长的不要干预孩子,他们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你说的也有道理。” 两人兴趣爱好全无相同之处,二十分钟下来都是各讲各的。 老钟是个要面子的人,并不提他前阵子的遭遇,只拣好的说,“我们钟汀申到了日本的访学名额,后天我们就要出国了。” 老路哦了一声,内心并不快乐。 钟汀坐在车里,路肖维从公司开完会出来便直奔了医院,他看到了熟悉的车和车牌号,那个熟悉的人正坐在驾驶位上翻着一本厚厚的硬壳书,他犹豫了很久才走过去敲了敲车窗,伏下身子对她说,“钟汀,好久不见。” 她并未摇下车窗,冲他点了点头后,又转过头去看书了。 他并未走开,良久之后,他突然冲着玻璃说了声,“钟汀,对不起。” 钟汀疑心自己听错了,她久久地愣在那里,半晌才把车窗摇下来,这次她不太笑得出来,“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是我对不起你,我四年前找你就是个错误,一切都是我起的头。”钟汀一直告诉自己不要后悔,可事到如今事实证明它确实是个错误。如果她不去找他,他们就能体体面面地做同学,做邻居,他还可以那么留在她心里,成为她身体的一部分。 她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嘴唇干裂,眼睛里布满血丝。 就在这个时候,钟教授走向了车门,钟教授同他问了好。 钟教授前阵子虽然拜他所赐,上了几次热搜,但还是很慷慨地同他告了别。 路肖维看着那辆车就这么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良久之后,路肖维又去了老路的病房, “你最近怎么失魂落魄的?是不是又抽烟了。” “我不是答应您戒了吗?自然会说话算数。”路肖维边说边给老路削梨,他一贯削得熟练,没想到这次却用小刀给割了手。 老路看见血从儿子指头冒了出来,鲜红得刺眼,“你怎么搞得,快去包扎下。” 路老爷子不禁心疼起自己的儿子来。 路肖维生下来的时候,是个粉白团子,眼睛黑亮且大,头发浓密,他想我老路的儿子真他妈漂亮。 老三生下来没奶吃,他在郊区雇人养了一头母牛,每天给它放音乐催奶,产下的奶人家给送到他家里,他亲自拿去热,两个女儿都是老伴带大的,唯有三小子是他带大的。前两个孩子他也喜欢,但到了老三,他才有了当父亲的自觉。 别的小孩子都亲母亲,只有他家老三一天到晚围着他转,开口第一声叫的是爸爸。 儿子三岁的时候,为了生计,他时不时就去俄罗斯,没他的日子,老三就一直哭。他心想,我老路好不容易有了个儿子,可不能成了娘炮,于是彻底转变了教育策略。 他本心是为他好,没想到却养出了一个冤家。 看到儿子软弱的一面,路老爷子突然露出慈父的迹象,“钟汀要去日本了,你知不知道?后天的飞机。” 钟汀出发前一天的晚上,突然下起了大雪。 老钟一边收拾行李一边抱怨,“这雪早不下晚不下,明天航班会不会延误啊?” 钟汀走到阳台上伸出手去接雪花,雪花是六角形的。要是不走的话,明早她就可以去堆一个雪人了。 钟汀本来是想打车的,不过这种天气车实在难打,万幸的是,陈渔一早开了自己的车过来。 “多亏了你,这天儿打车也不好打,要把车停在机场停车场,恐怕停车费加起来都能买一辆车了。” 一行人从家里出来的时候,正好遇上路肖维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