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知道,顾续明有多嫉妒贺杭。 贺杭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靠着这么多年的情分,在沉黛心里占据独一无二的位置。 他们两个人之间,存在着他无法理解的羁绊。 沉黛在贺杭面前,总是格外生动鲜活,态度亲昵,神情自然,想发脾气就发脾气,想哭就哭,想闹就闹,从不需要顾忌形象。 就像现在,她将平静的面具摘掉,焦虑地质问贺杭上一回欢爱的细节,反复确认他有没有好好戴套。 她从来没有用那样的口气跟他说过话。 她在他面前礼貌,成熟,也在无形中保持距离,生疏得连普通的室友都不如。 顾续明绷紧唇角,将油画原样挂好。 为了衣冠楚楚地站在她面前,他准备了很多年,付出了很多心血。 过程中出现意外状况,是很正常的事。 命运很少眷顾他。 这一点,他早就习惯。 见招拆招,尽快解决掉麻烦就好了。 他志在必得,一定要取回—— 本来就属于他的花朵。 电话那头,贺杭被沉黛劈头盖脸骂了一顿,跟着阵脚大乱。 她越问,他越不确定,犹犹豫豫地说:“我记得那天晚上总共用了三个,第一次的时候戴反了,中途掉下来,我翻了个面才……” “你没换一个吗?”沉黛气得眼冒金星,“贺杭,你连这点常识都不懂吗?你知不知道,前……” 她心虚地看了眼隔壁,压低声音:“前列腺液里也有可能存在少量精子!我的例假一直很规律,还是第一次间隔这么久,要是真的怀孕了,我们怎么办?” 贺杭通过“我们”两个字,找回主心骨。 “黛黛,你先别慌,明天早上我陪你去医院。”他压下心里的不安,竭力稳住沉黛的情绪,“我们先做检查,等结果出来,如果真的怀孕,再商量接下来怎么办,好不好?” “贺杭,你害死我了……”沉黛鲜少听到他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跟自己说话,心里更加委屈,一边哭一边责怪他,“我还没考虑过生孩子的事,更没想过跟你生……你根本做不好爸爸,我也做不好妈妈……呜啊啊……” 贺杭顾不上装高冷,一遍又一遍安抚沉黛,等她哭到睡着,低头看了眼身上,发现前胸后背全被冷汗浸透。 他也没想过生孩子的事。 他从小就被亲生父母撇下,没有感受过他们的爱,和孤儿没什么两样,不知道怎么爱人,怎么组建正常的家庭。 可是……如果黛黛真的怀孕…… 他是不是可以用这个理由,光明正大地把她从那个姓顾的男人手里抢回来呢? 他不必为她寻死觅活,不必变成她厌恶的样子,甚至可以打着履行伴侣和父亲责任的旗号,小心翼翼地向她释放一点儿爱意。 贺杭一夜未睡。 他找来好几部关于孕育和生产的纪录片,明明被血淋淋的场景和寄生虫一样的小婴儿吓得脸色发白,不住干呕,依然强迫自己看下去。 第二天早上,贺杭接到沉黛,看见她的眼睛里布满血丝,眼下扑了很重的粉,自责道:“黛黛,对不起,全怪我。” 沉黛已经找回些许镇定,嗓音干涩地道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