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下起了大雨,倾盆而落,一直持续到凌晨。 雷电轰鸣接踵而至,白色简约风格的明海公馆内却不受影响,高大矗立不倒,巍峨奢华。 室内的空气逐渐粘稠湿润,温热的被窝里躺了两个人,睡意汹涌,梦境虚化,这次竟有颜色,她看见了蓝色的树林,白色的雪,绿色的天空。 章馨梦见了很多人,很多白花头发的长辈们温笑看着她,对她的来到很诧异又喜悦,那是一种平和又看透了一切的眼神。 她跟每个人笑着握手,里面有她认识的也有不认识,潜意识里她知道这些人都已经去世了,因为她看到了曾经挂在墙上的爷爷,还有章燕青。 很高很瘦很白,与她记忆里那副濒临死亡,苟延残喘的样子不同,精神极了,淡淡温煦的微笑,他还是一个人,他的恋人呢,难道没有等他吗? 好孤独,章馨难受,与他握手,他依旧笑着,说:“回去吧,我很好,不必担心。” 章馨愣住,好久违的声音,她不想走,她很想他,激动的喜悦的,还想要多看他几眼。 她从来没有梦到过他,这是第一次,这是个梦,她知道,可她不想醒。 她想跟他说:她还是不会画,毛笔字也写的巨丑,他的书房自他走后,她就没进去过了,他的房间他的收藏他的作品,她都留着,没有动过。 他所有的个人财产都按遗嘱全部由她继承,还有那栋古风的别墅宅院,全都是她的。 自小爸爸妈妈都在忙,他们爱她,很爱她,她知道,她只有章燕青陪她玩,他走了,再没有人教她,陪她了。 章燕青只是微笑,挥手告别:“万事珍惜。” 一股风把她席卷,送她出去这荒芜的梦。 她醒了,室内暗,有轻微的滴答声,外面有雨。 张着嘴呼吸,眼泪滑落鬓侧,怅然失去的悲伤充斥在眼眶,酸涩,哭出来就好了。 她想说:“别走,叔叔。” 可叔叔早就没了,他早就没了,他那么年轻。 身旁的人把她搂住,周牧恩习惯裸睡,这时候也不例外,臂膀压在她的胸上环绕,章馨看到他的那一瞬,就停止了哭。 宿醉的脑袋里搅拌着昨晚的旖旎,亲过了,摸过了,看过了,她没有后悔的感觉,现在回想是一种奇异的舒畅感,是与以往割裂的痛快感。 她又想起昨日种种,早那么说出来不就好了吗?她是,顾渔舟也是。 唯一不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