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 李迟见他面色平静,怀疑自己是方才看错了。冷落冰霜的苏谩面上怎么会有焦虑的神色,他向来是无惊无喜、从容镇定。 “今天的茶不好。”他放下茶盏,白色广袖的一角落在桌上。 李迟笑道:“青州自然不比京城,何况这沉家式微,自然拿不出什么珍品。等回京城,我把今年太子御赐的新茶赠予苏兄。” 姜见月冷冷看着,突然感到衣角被踩了一下。 她猛地一惊,回头无人,目光下落,才看见是只猫儿正咬她的裙角。 是府中人养的猫,乱跑了出来。绿色的眼睛看着姜见月,讨好似的叫几声。 姜见月提着它的后颈,把它拎起来赶走。 “谁在那!”是苏谩的声音。 姜见月探出半边身子:“表哥,是我。” 李迟认出她,有些惊讶。 “表哥,哥哥托你带来的家书我看了,正有事是想来问你,没想到遇见殿下了。我下次再来。” 苏谩可不想有下次,他看了李迟一眼。 李迟一听姜见月提到永平侯世子,忙道:“夫人不必在意,我同世子也是朋友。” 又见姜见月皱着眉,一副愁苦模样,他生平最见不得女子皱眉垂泪,又道:“夫人有什么难处同我们说也是一样的。” 姜见月这才垂着头走过去,一低头就看见原来裙角被猫儿咬了两个洞。猫儿看似柔弱,使得人们总忘了它也有尖牙和爪子。 谢殊见到姜见月的第一眼,就是被她低头的绰约风情所迷惑。 如今李迟再见姜见月,总觉得她比上次遇见要更让人喜欢一点。 行至桌前,再抬头姜见月眼中已经含了泪。 “殿下、表哥,求求你们一定要帮帮我。” 被姜见月的手握着的一瞬间,苏谩浑身一颤,这双给予他痛苦与羞辱的手此刻柔柔地握着他。 像两朵云,苏谩这样想。 然而下一秒,他就看见姜见月背着李迟用狠厉的眼神警告他,尽管她眼眶中还含着泪。 李迟是个老好人,何况姜见月是永平侯的女儿。 当姜见月说到在书信里说要接他回京城,说到他们兄妹关系是何等好的时候。李迟不由得埋怨苏谩对表妹的态度也如此轻慢。 李迟不知道苏谩替姜给姜见月带信。 “夫人年轻寡居,永平侯世子怜惜您,打算你回京也是出于对您的爱护之心。夫人说有难处,莫非是不想回京。” “不……不需哥哥接我本也要回京了,沉家不是快要回京吗?” “正是。”苏谩在姜见月的注视下缓缓道。 “然而公公不打算让我回去。” “我想沉大人不应当让夫人独留青州……” “但他说这是父亲的意思……” 她将这个故事进行美化,故事中的姜繁为了成全女儿的名声,甘愿忍受分离之苦,让她留在青州孝顺公婆。让姜见月安心待在京城的家书被沉湖曲解为永不许姜见月进京。 “公公是个严肃拘礼的人,对父亲的话不敢违背。因此回京竟不打算带上我。”姜见月对李迟说,“不过哥哥说来过段时间就要来亲自接我,我想何必麻烦他,不如和沉家一同去。但公公向来只听父亲的话。我想父亲顾全我的名声,可我作为沉家人随着沉家一起回去分明是情理之中。” 李迟理解沉湖不敢违背姜繁的命令。 “永平侯若知道沉家举家返京,想必会为能再见夫人而高兴。” 姜见月的眼泪早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了。 她拽住苏谩,那激烈的情绪感染得苏谩也激动。事实上是姜见月的腿精准地撞到他那刺了字的大腿。 姜见月感到苏谩身子一颤。 而苏谩要在李迟的目光中艰难地保持镇定…… 姜见月离开前得到苏谩的保证,他会同沉湖交涉。 事实上这保证是说给李迟听的。 无论是姜见月还是苏谩都知道,永平侯是绝不许姜见月回京的。 她往家走去,却在路上瞧见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裴韫玉出来了。 “你放心,没人遇见我。我只是太闷了,想出来走走。” 她这样同她解释。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