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是万圣节,会议结束已经是夜里十点多,女助理十分钟前刚被他打发回去,眼下偌大的中间层就剩下他一个人。 抽屉里有备着常用药,林穆忍着头疼摸出医药箱,眯着眼睛确认了半天才找出感冒药,却没立即吃掉,盯着药丸琢磨了半天,才深吸口气,就着已经冰凉的水咽下去。 吃过药,他缓缓往后靠在老板椅上,闭上了眼睛。 本来只是打算假寐一会儿,然而劳累了这么些天身体本来就有些吃不消,以至于一闭眼就直接沉入了深沉的黑暗里,全由不得他自己做主。 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等他终于恢复一点意识的时候,又开始做梦。 那些梦光怪陆离,扯得他脑袋生疼,却一点儿印象也没能留下,平白惹人烦躁。 他忍不住皱起眉头,额头上立即感受到一片舒服的凉意,耳边是熟悉的声音:“阿穆?阿穆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梁小鸟? 林穆吃力地掀起眼皮,眼前的画面还是很模糊,跟先前做的梦一样朦朦胧胧,但心里那股烦躁却没了,反而莫名安稳下来。 周身的触感很柔软,似乎是躺在床上,混沌的脑子让林穆有些反应不过来,张了张嘴,喉咙里顿时刀割似得疼。 梁继立即端了杯温热的水过来,小心地喂给他。 林穆艰难地吞咽了几口,等嗓子不那么疼了,才终于能说出一句话,声音艰涩嘶哑:“你怎么……在……” 梁继顿了顿,再开口时声音有些低,像是哄着他,又像是埋怨他没有好好照顾自己,“你忘了?每年换季你都得烧上一场,我这些天都在楼下守着呢……” 到医院已经是十一点。输液的时候,梁继一直抱着林穆,温热的大掌握住他的手,小声地哄道:“听话,一会儿就不疼了。” ……他才不怕疼。 林穆脑袋昏沉,也没力气反驳他,蔫蔫地靠在他怀里,呼吸有些重。 医生开了几样药,梁继找护士要了杯开水,小心吹凉,给他喂了小半杯下去,才把药丸递到他唇边,“张嘴,啊……” 林穆掀了掀眼皮,想自己吃,却被梁继拦了下来。 梁继小声地哄他:“你手冷,放我腰上暖一会儿,别拿出来。” 生着病没什么力气,林穆拗不过他,只能张嘴吃药。 吃完药,梁继心疼地亲亲他的额头,“困吗?再睡一会儿,醒来咱们就到家了。” 怎么跟哄小孩儿似的? 林穆忍不住勾勾唇角,眼睛倒是听话地闭上,在梁继的颈窝里蹭了蹭,找到舒服的姿势,很快又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迷蒙中,他听见梁继小声跟医生商量:“能只打点滴不吃药吗?我媳妇不喜欢吃药。” 医生的声音有些诧异,“他刚刚不是吃下去了?” 梁继的声音更小了,像是怕让他听见,“您不知道,他每次吃药都得等五分钟,我刚刚吹凉那点时间就是留给他做准备的……生病了本来就难受,我不想让他再逼着自己吃药,大夫,拜托您了……” “你倒是挺疼人……行吧,我待会儿另外给你开一瓶。” “谢谢大夫!还有,您这有热水袋吗?” “……” 再醒过来的时候,林穆发现自己还真回到了家里,梁继正拿温热的毛巾给他擦身体。 大概是有点反复,他觉得有脑袋还有点晕,身子也乏得很,窝在被子里懒得动弹,只侧过脑袋瞧着梁继。 也许是身体的不适让他变得敏感,只要想到自己在忙碌的时候,这人一直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陪着他,时刻关心着他的情况,林穆心里就止不住地发软。 说起来,上辈子的这个时候,他也是因为工作的事情忙得脚不沾地,在万圣节这天晚上发了高烧,直接晕倒在办公桌前,结果第二天醒过来却发现自己睡在休息区的床上。 那时候梁继还在为了骆嘉祥的事情跟他闹别扭,他就没往这人身上想,还以为是自己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