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飞快地越过前往车站的人群,细高跟敲出“哒哒”的声响,这一路上这么多砖缝,她竟然没摔倒。 何皎皎觉得现在的自己有些好笑。 最后两分钟,她坐上了火车。 还是那种老旧的绿皮火车,车窗可以打开的那种。 她拿着票,找着自己的位置,却发现位置被一家三口给坐了,想来大家也是乱坐的。 何皎皎随便找了一个靠窗的座位,撑着下巴静静地看着窗外的景色。 心跳慢慢恢复过来。 城市越来越远,高楼变成一片片的荒草地,再是一片片的农田。 那是什么?漆黑的一团,她想开窗看看,却发现她这个座位的窗户似乎锈死了,废了好大劲都推不上去,她索性不看了。 可能是水牛吧。 过道旁边坐着一对母子,女人绑着低马尾,衣着朴素,未施粉黛。那个小男孩坐在里面,小手不停地指着窗外, “看呀妈妈,好多树。” 女人依言望去,“是啊。” “还有好多矮房子!” “嗯,好多房子。” “还有稻田!” 女人笑了笑,问:“漂亮吗?” 小男孩转过头来,笑着问:“我们去的地方也有这些东西吗?” 女人怔忡了一秒,视线却望向远方,“应该吧。” 她侧着头打量这对母子。 女人一直静静地看向窗外,小男孩顽皮好动,不时被火车上的东西给吸引,小手伸了半天也够不到那个挂钩,小男孩放弃了,大眼睛瞄到了一边的何皎皎。 她冲小男孩微微笑了笑,小男孩立马收回了视线。 “妈妈……”小男孩拉了拉母亲的衣角,小声说。 “怎么了?” 小男孩偷偷瞄了何皎皎一眼,嗫嚅着没有说话。 女人以为是儿子坐车有些烦了,摸了摸他的小脑袋,“马上就到了,下车妈妈带你去吃好吃的,嗯?” 小男孩开心地拍了拍手掌,“好呀!” 女人温柔地笑了。 儿童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三言两语就哄好了。 何皎皎趴在桌上,将脸埋进手臂之间。 “妈妈。” 小女孩抬起头,十指搭在黑白琴键上,不敢拿起来。 女人站在钢琴旁,双手抱起,怀里插着一根半米长的戒尺,瞟了她一眼,问:“怎么了?” “我累了……”小女孩的声音越来越小,小脑袋也越来越低。 “再弹十分钟,”女人不由分说,伸手翻了翻她面前架着的琴谱,用戒尺敲了敲,“弹这首。” 小女孩低垂着眼眸,弹了起来。 琴音低缓沉静,可是女孩心里却十分苦涩。 肖邦的《降E大调夜曲,Op.9,No.2》,她当时只有10岁,一只手尚跨不过五根琴键,却必须学会这首好几级的曲子。 错了一个音,或者是不连贯,就会被打手心。 她那时的快乐,仅仅是能够不弹钢琴,然后去画自己喜欢的水彩画。 火车慢慢停下,女人一只手拉着行李箱,一只手牵着小男孩从她身边走过。 小男孩回头看了她一眼,何皎皎冲他挥了挥手。 小男孩羞涩地笑了,露出两颗小小的乳牙,也悄悄跟她挥了挥小手。 下一站,何皎皎也下了火车,义无反顾地融入这浓浓的黑夜之中。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