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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夫君他眼盲 第5节


的倾诉在无人的角落,可待到真正有人问起时却又如哑巴般没了言语。

    她太懦弱,太胆小,却偏又倔强,怀揣着渺无的期望,信人生总不该一直这般艰难。

    施玉儿红了眼,这话并不是她的真心,她哪里做错过什么事情,她生如浮萍随波逐流,哪里有资格去做错事。

    这句话说出来底气不足,她知道自己若是顺了林子耀的心意,那定然不会过的如现在般艰难,可她不愿,她宁愿面对真实的险恶也不愿见虚假的情意。

    沈临川握着掌间冰冷的馒头,将最后一口咽下。

    他的眼前是一望无际的黑,他看不见任何的光亮,却莫名能够想象出此时身侧人轻蹙的眉间与嘴角的苦涩。

    世间经受苦难者几何,可他不是菩萨,并不能渡人。

    他如今只不过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教书先生罢了。

    沈临川思量片刻,听火盆内木炭燃烧的声音,半响,才沉吟问道:“可你真的做错了么?”

    闻言,施玉儿惨淡一笑,蓄在眼眶中许久的泪珠无声滑下,搁在膝上的馒头滚落在地,“是啊,我何错之有……”

    作者有话说:

    好想快点看他俩好上哈哈

    第七章

    “我何错之有……”

    施玉儿一时间哽咽到不能出声,这些天来积攒的委屈尽数涌上心头,她觑了一眼这瞎子先生,好笑般说道:“你虽眼盲,但却是个心实的。”

    她的委屈只维持了一瞬,便又恢复到平静的模样,她知晓多说多错,不如不说为好。

    沈临川一直微侧着头,他似乎想说些什么,却眉间微拧,双手交握住自己的拐杖,抿了抿唇,重新回正目光。

    他的宽袖拂在罗圈椅扶手之上,沾了些灰尘,但那些沉重又狼狈的灰尘却并未折损他的清隽,他遗世独立般坐在那儿,在昏暗的祠堂中却像是被囚在此的谪仙人。

    施玉儿的泪很快便止住,她缓缓叹了一口气,望着细碎光斑中漂浮在明光内的灰尘,看它们聚集后又擦肩而过,不过片刻的交汇,不由觉得自己不也就如这浮尘般没有着落。

    “先生,你博学多才,可否为我解惑?”

    她轻启丹唇,苦笑道:“是否人世皆苦,不止我一人在这世间受难,可这苦难何日才有结果,结果又会是如何……”

    “我从前想,这世间受苦之人何其多,定不止我一人,可是如今我却发觉以此来宽慰自己实在太难,我做不到如此豁达,也咽不尽这些苦难。”

    她觉得这个问题或许该去问问诸天神佛,为何要让她双亲皆亡,让她居人篱下,整日惶恐……

    一个自己尚且命运多舛的眼盲夫子,能为她解什么惑?

    她的头低垂着,瑟缩着隐藏在阴影之中,在明与暗的交界处,仿佛就连最微弱的光都照射不到她的身上,宛如即将开败的茶靡,在默默享受着自己的最后一刻菡萏。

    沈临川缓缓站起身来,执杖的左手在地面画了一个虚圈,他望不到施玉儿的方向,只能照着那个圈的地方说道:“世亦不尘、海亦不苦、彼自尘苦其心尔1……”

    他的声音仿佛从数万里之遥的虚空混沌传来,施玉儿听得懵懵懂懂,她虽读过书,但也不过是浅学了四书与女训罢了,此时她听沈临川说话,半响,才觉得迷雾散去,听得真切。

    什么苦其自身,什么心明澄净,她才听不懂,她最后只大概得出一个很浅显的道理来。

    这个盲人夫子在告诉她,是因为她顾虑太多所以才会觉得寸步难行。

    施玉儿缓缓抬头,盈满雾气的眸里有一丝不解,又问他,“可我寄居于此,与外界几乎失了联系,做不到先生所说的那般豁达。”

    沈临川微微摇头,虽不是神佛,却也替她将这个迷解了下去,“施家族内觊觎你双亲遗产之人数不胜数,你如今本就孤身一人,又何惧……”

    他的话未说完,门口便传来铁链相击的声音,施玉儿如梦方醒,将火盆塞到供桌之下,紧盯着门口的方向。

    沈临川未再继续说下去,他想,或许施玉儿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族中有掌权者,且她身有双亲遗下的不菲财帛,无论是在何种情况下,总会有人为了财物而愿意得罪施二叔一家,将她接走。

    门口铁链响个不停,似有人正在开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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