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点辰光,广义听见汽车引擎声,不免耽于好奇,悄悄掀开卧室飘窗纱帘。清和闻风而动,也凑过来趴在他肩头瞧热闹。 果真是那藤原将千西完璧归赵。 如今正值潮湿雨季,下着急短雨。两人自下车站在一处,一把鲜艳红伞挡在二人头顶,看不真切在作甚。只是隔着很远,那种小情人之间的潮湿黏腻,大概能猜出和屋外的雨季别无二致了。 清和用额点他背,嘤嘤感慨,“这孩子从小到大除了你我,还从未见她如此粘着谁过。” 这话叫广义如被一刀剜走心头肉,读完书是他最后的一丝底线,放下狠话,“我是绝不叫她在毕业前入别家门当新妇的!” 清和一挑眉,不置可否。 翌日,餐桌上。 随影叫完千西起床,引着她来餐桌。她哈欠连连,抓起一片吐司要抹果酱。 清和对着她这幅一夜未眠的模样探究,目光触及她手,咖啡杯一抖。 “哎?!”刀子磕盘,她手被清和隔着大半个圆桌拽去。 广义被这动静闹来一眼,随即放下了报纸。 千西右手原本空空如也的无名指上,赫然一颗清透璀璨的粉石钻戒,叫人无法忽视。 “谁给你的?!”夫妻俩异口同声,脸色不能说是惊喜,倒是惊吓更多。 当事人双眼灿灿,嘴角微扬,“当然是阿信啊。” 清和作恍然状,微笑鼓掌。 “......恭喜恭喜。” 广义则闷声:“他同你求婚了?” 场面端的有些诡异,她眼波流转不看他们。咬了口酸甜的吐司,低头咀嚼,“对。” 广义把今天的政治报纸吧嗒甩在桌上,不看了,针对她道:“你都不问我们,就自己答应?没大没小。” 千西也不傻,“他不是早知会过你们了?连爷爷都知道。” 广义气笑,否定地摇头:“他是要求娶不错,我可没说我会同意呀。” 这文字游戏让千西悻悻。 不敌外交官口才,千西脸上连忙扬起讨好,糯糯道:“爸爸你之前,也没说不同意呀。” 一旁站着伺候的贞子抿嘴偷笑。 清和倒是不悲不喜,轻咳一声,意有所指:“今天放课后,记得要去爷爷那里。” 广义将一张乌云脸藏在报纸后,报纸被他拽的噼里啪啦,声自报纸后而出:“只能先订婚!”他呐呐坚持。 ...... 自两家不日联姻的消息一出,纸媒争相报道,那气势几乎盖过彩杉叁浦的婚礼去。彩杉难得大方,不予计较被她抢去风头。 眼看成人的几位小姐公子,今年前后各自有了着落,家奴上下皆为一片喜气洋洋。 宫泽氏倒也罢,嫁入宗室进入内阁,冠名封爵可以徐徐图之。藤原氏军权于这世纪做大,趁着贵族的名头还值个几斤几两,连忙搭上这班资本主义蒸蒸日上的火车。 利益纷呈的纠葛营造一时两家门庭丰沛盛况。各家的众亲朋好友无不前来道贺,面带喜色。 千西这边,广德和二太太也握住千西的手说男才女貌、金玉良缘、天作之合,“恭喜了,他是个好青年。令媛也十分优秀。” 只有千西亲生父母心下不稳,略略忧愁,背地里低低切切。 “战争里什么说得准?万一局势生了变故,这二人如何收场?”广义道。 清和要他当个乐天派:“只是订婚嘛,又不是没有后路。” 广义叹气,“我头一次做事后悔,不该答应把西西托付给他们家。” 清和白他一眼,“你敢?” “若不是西西喜欢......”想到宝贝女儿生气,广义自是不敢的。 藤原信岩和千西订婚时节,正是英法联军从敦刻尔克大撤退结束,中国的晋西北战“扫荡”开始,中国人民的反抗一时不停。 辰光流逝向前,这两起国际悲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