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西从福山身后出来,目视前方,“你先到旁边等我一下。” 福山奇怪地看向千西。 发现她警惕抖擞的身板转瞬已经变得松弛柔和,眉稍眼角都低垂,呼吸轻缓。 看见了来人,恍然。 场地开阔幽静,只有火把在燃烧,火光莹莹绕绕,半明半暗中,他夹在光中悠然上来,拉成一个瘦削沉默的影子。 身后是火车,场地又只留下了他们两人,只有他们二人而已。 他瘦削的脸隐在半边暗处,但嘴角在微笑,“你有东西落下了。”又说,“是我思虑不周,该来送送你。” 明灭不定的侧光中,千西低垂着头流下一滴热泪,像烫过的火珠,很快蒸发掉了水痕。 丧气道,“是不是很像落荒而逃......我真的没杀人。” “我知道。” “不辞而别,警察还是会怀疑的。” “新年将至,你只是思家了。” “可那把枪上有我小字。” “枪不在他们手上,我拿回来了,现在还给你。”他负手而笑,微微附身与他平视,也像是忍成那样哄道,“你看,没有警察能怀疑你。如果有,我也会看着办的。” “......” 千西抬头望着他,她的妆已经卸了,一张素脸黑白分明。 他读懂她的不安,微笑,颔首,“放心回家。” 夜里寒凉,霜重,她戴了一顶小帽,八角帽坠下的流苏摇着,压不住的那点发丝再次点点蹭到他的衣料,还是若有若无。与上次不同,他没有后退避开,当然也不会更进一步。只默许她的头发擦到自己的衣服。 福山牵着狗,一直在远处默默看着,觉得这样很不对劲。 他们应该要形同陌路,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底线钢丝上克制得游走…… 鸣笛响起,伴随着巨大笔直的蒸气,车轮转动起来,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 最后关头,藤原信岩看了眼她身后,“新年后,我会从本土师团被调去旅顺。”藤原信岩有他的顾虑,他怕以二人这种关系,?都在东京,也还是没机会能跟她说上话,再不说,就没机会了。“战局很紧张,人手不足,本土也要支援远东部队指挥。” 千西呆住。 时针已快十点整,列车员催促他们,千西的双脚却被钉住了一样,她忽然知道他为什么要特意来送送她了。 这人说话自留三分,是前线吗,会不会死人,什么时候回来,带着太太孩子一起吗。 千西想问,却嘴角发僵。 男人的眼底亦有诀别,“宫泽,保重。”说完,他示意福山,自己已经不再耽搁,大步往回走。 福山大着胆子,不等她说甚将她捞上车。 千西屁股挨着座位,连忙去扒火车的窗口,眼看那个背影就要消失了,一股热流贯穿四肢头脑,千西再也顾不得什么,大喊,“阿信!——” 听闻这二字,那背影停下,而自后略侧过身来。 半边挺刮的轮廓,没有笑,没有表情。 她哭着道,“你要平安啊!”费力将身体探出去,摆着手,再说,“一定要平安啊!” 藤原看着她被火车带走。 轱辘碾压轨道,只有她的呐喊还不停在空荡荡的登车口内回响,他闭了闭眼,有雪落在他肩膀上。 下雪了。今年的初雪。 ——西西, 再见。 --- 火与雪中诀别,画面略美。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