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想着这几天与涅里一起用膳,她发现涅里外表虽然粗旷,心思却很细腻,他暗中观察芸娘的用餐喜好,进而推敲出芸娘喜欢吃辣,吩咐下人多做些辣味的料理,心细如绵里针的男人,芸娘心里十分感动,芸娘回想起沉默寡言的涅里,脸颊上带着一抹醺酡之美。 耶律劭支手撑顎,补捉到芸娘脸庞中这抹幸福的陶醉神情,他沉思一会儿,突然开口道:「他连跟你聊天也不行,你这几天很闷吧?」 「不…不闷,沟通…不一定需要用言语」芸娘洋溢着轻浅的微笑,回想起涅里的沉默不语,却远比任何人都用心,有时他们相对无语,只是静静地让琴音流洩于两人之间,那一份舒适憩境,让她觉得安逸沉稳。 男人的自抬身价与吹捧,甚至是淫言浪话,她以前在金鞍楼听得太多,她还得违心的陪笑应酬,像这样不需要强顏欢笑,只是寂静的相互作伴,也是一种难得的情缘。 「嗯…可惜…不然跟你聊天,陪你解闷也好」别有用心的耶律劭,明知故问的起了个话题,想让芸娘接续。 「涅里大人,一句都不会吗?」芸娘有些好奇,承接着耶律劭的话题,有时候听他们咭哩呱啦的用契丹话聊天讨论,她都好想知道男人们的话题,更好奇涅里想事情的思维方式,与他会说出些什么话来。 「简单的指令会听,但我不多话,他没机会学」这句话说得不假,耶律劭惜字如金,若不是他刻意教导涅里、述烈学汉话,以他们不与人交际的行事风格,专职贴身保护他的涅里与述烈,就算在中原住得再久,他们还是没机会学好汉话。 「不如你教他?」耶律劭顺水推舟,想促成他们多多相处。 「我?涅里大人…他愿意吗?」芸娘喜形于色,闪烁着明亮双眸,娇声反问着耶律劭,被幸福冲昏头的她,居然忘记提问:为什么只教涅里,不用教述烈?只能说陷在恋爱中的人,当局者迷。 「我叫来问问!」耶律劭转头,对着房间内的涅里大喊,涅里正在房内与述烈聊天,讨论着这次带兵操演的事,交换一下彼此的情报。 涅里听声应命马上衝出来,双手抱拳,站在少主面前待命。 耶律劭坐在凉亭里,表情轻松意欲阑珊的,用着契丹话问涅里:「你这几天,跟芸娘很亲啊?你作了啥好事讨好人家?没有趁我不在的时候…欺负人家吧!」 「没有…少主何出此言?」涅里抬起头来,不明白耶律劭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他。 「她好像很中意你」耶律劭肆无忌惮地用着契丹话,将他观察到的情绪坦率说出来,摆明欺负芸娘不懂契丹话,两人有恃无恐的高谈阔论。 沉稳的涅里偷瞄芸娘一眼,静默不语。 「你不喜欢她吗?嫌她出身?嫌她被毁容了?」看来散漫的耶律劭姿势不改,漫不经心的詰问涅里,脑袋里却急速运转着,感官全开,观察着涅里的一举一动。 「不是…我只是个奴隶…奴隶,就是奴隶」涅里站直着自已的身躯应答,虽然态度不卑不亢,但耶律劭明白他话中含意。 奴隶,只能替主子卖命,主子叫奴隶死,奴隶不得不死,奴隶就算结婚生下小孩,小孩还是奴隶,涅里不想生下奴隶,想将这样的悲哀,留在他这一代,涅里太明白当奴隶的无奈。 「把述烈叫出来」耶律劭眼看时机成熟,对着涅里交待,涅里领命点头之后,走进厢房里。 「涅里大人…不愿意吗?」芸娘一句契丹话也不懂,当然不知道他们在聊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她看涅里的脸色不甚明朗,她以为涅里不愿意,心中有些惆悵失落。 「不是,我们在讨论细节,想挤出时间让他学汉话,所以要叫述烈来」耶律劭面带微笑,安抚着担忧不已的芸娘。 不一会儿,述烈跟涅里都站在耶律劭面前,等候发落。 耶律劭望着涅里与述烈,一改漫不经心的态度:「从今天起,你们都姓李,我答应你们,等你们随我重返契丹,你们可以自由离开」耶律劭赐予涅里与述烈姓氏,还给他们身为人的尊严,甚至亲口允诺他们,届时等他回到契丹,述烈跟涅里都自由了! 涅里与述烈双双跪地叩首:「谢少主!」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