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想道:“洛水毕竟是人,一两年还好,十数年也还行,若是百年都为他人活着,那也太累了。难怪她修为裹足不前,她这样虽然入道,但心结过重,始终无法观想天地,也没办法体会修炼的妙处了。” 徐千屿不是受得了挂碍的性子。她心想,若自己是洛水,还不如当个自由自在的凡人,早早死了,一了百了。 虞楚道:“而且尹湘君也不一定没有怨气呀。说不定他自己很后悔分出一个灵根,只是深埋心底。” “这便是所谓的‘久恩成仇’吧。”苏鸣玉叹一口气道,“原本是造化弄人之事,逆天而行反倒令兄妹离心了,但愿他们两人都能早日破除迷障。” 徐千屿环视一周,问道:“林殊月去哪了?怎么还不回来。” 虞楚:“哦,说是去见新的天山弟子了。” 众人都沉默喝茶。 还有一个人也在找林殊月。 游吟将灵蝶送出,林殊月没有接收,灵蝶又飞了回来;他上下寻觅一圈,最终在甲板上看到了熟悉的背影。 林殊月手扶栏杆,劲装外罩一袭浅樱色纱裙,束腰上绣蝴蝶,身姿柔弱轻盈。 游吟大步朝她走去,边走边摘掉右手护腕,露出那个心形标记,深吸一口气,脑海中想着解释的措辞。 但越近,越感到不对。 林殊月旁边分明还站着一个高大、戴银面具、不苟言笑的身影,看服制是他的同门。 林殊月的声音断续传来:“可是我真的没有勇气,若是我像你自信一样就好了。你在我眼中好像发着光一样。” 什么东西? 游吟立在她身后,浑身血液凝固了。 这不是跟他说的,一模一样的措辞?她是不是认错人了?毕竟天山弟子都戴着银面具,确实不易分辨。 但理智告诉他,事实好像并非如此,他听了一会儿,将面具摘掉,面无表情道:“林殊月?” 林殊月愕然转身,瞳孔中闪过一丝慌乱。这一丝不自在的神情,令她过去所有脆弱、单薄的形象,都如粉尘倾塌了。 天山弟子:“他是谁?” 游吟冷笑一声:“我倒要问他是谁?” 林殊月转向那天山弟子道:“他是我的朋友。游吟,我们不是已经说清楚了吗?” “你在说什么东西。”游吟道,“我来就是想同你说……” 好了。他现在觉得没必要说了。 少年的唇线慢慢绷直,冰冷的瞳孔内倒映着两个紧挨着的身影,耳边嗡然一响。 他好像被一个女修给愚弄了。 哈哈,奇耻大辱。 他将灵蝶捏出来看了看,随后狠狠向林殊月袖子上一丢,转身就走。 脑海里却想到那天的夜晚的流星。好长一段时间,他应该都都听不得吹风、星光、月亮之类的字眼了。 步履之间,船破晨曦之雾,数缕光从窗内投进来,将战船照得粲然生辉。 就在这时,船身像是被什么东西顶了起来,重重地向左边倾斜而去。游吟神情一凝,拔出剑。 悬铃大作,响彻三层战船,内里的弟子们也尽数出动。 混乱之中,两位裁决飞进人群内,洛水的琉璃灯,随着左右攲斜的船底来回摆动,很是显眼。 很显然,下面又有魔物或者蜃物袭击。不知道来的是什么,但这样的混乱正是良机。徐千屿给了涂僵一个眼神,涂僵从人群内穿出,默然跟在她的身后。 洛水一面安抚弟子们,一面扭过头,和走到她身边的徐千屿对视。擦肩而过时,她的眼眸柔顺而哀伤,流露出一种企盼。 涂僵手上捻诀,口中念咒,豆大的汗珠滚落,脸色因紧张而苍白。 黑气从底层穿出,凝聚成形,其他弟子迅速围拢过来,徐千屿忽然动作,反身斩向洛水身后的丝线。 远看,徐千屿在砍这只魔;近看,她只是诛魔时砍偏了一些;万一解救洛水失败,就说自己乍然受惊,劈歪了,便有个借口。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