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温柔,“怎么了?” 宋柔吸了吸鼻子,带着浓重的鼻音,“没有。” 他手贴着她的脸,摸到了黏在脸颊边湿湿的头发丝,刚才应该是哭过了。 “不想说我们就不说了,饿不饿?阿姨说你中午到现在都没怎么好好吃饭,我下去煮面给你吃。” 霍亦远撑着床借力起身,刚走了一步,袖子口一紧,宋柔扯住他的衣服,“不要走。” 霍亦远在她头顶床沿边坐了下来,“好,不走。” 宋柔搂住他的腰,沉默了许久,久到霍亦远以为她已经睡着了。 她才沙哑着声道:“陈晃走了。” 霍亦远脸上的神情呆滞了片刻,才明白她说的“走了”是什么意思。 也许是因为哭了一场,宋柔的情绪平静了许多。 “我今天收到他寄来的信,我才知道,他得了这病已经好几年了,是遗传的,跟叔叔一样的病,他那时候的体检跟我说没问题,我还以为他真的没事,我也没想过他会这样,我作为他最好的朋友,连他生了这么重的病都不知道……” 宋柔说着说着,眼泪又泛了出来,她带着哭声,满是心疼到无法言说的痛,“他已经失去了父母,失去了亲人,他都已经这么苦了,上天为什么还要这么对他。” 霍亦远拍了拍她的后背,默不作声地当着一个倾听者,他知道现在只有让她发泄出来才是最好的。 “我见过叔叔走之前躺在医院的样子,为了活多一天只能选择化疗,每天床头都是掉的大把大把的头发,可他觉得能活下来便觉得没什么了。” “后来化疗的次数多了,效果也不管用了,长时间的癌痛把叔叔折磨得没了人的模样,浑身上下起了大大小小肿瘤的包,瘦得只剩下骨头,原本憨厚开朗的一个人,最后只有疲惫和痛苦。” “我看了都无法接受,陈晃怎么可能受得了自己变成那样,他已经亲眼目睹过一次了,怎么受得了自己要再亲身经历一遍叔叔所经历过的痛苦?” “呜呜呜……他那么难受,我一点能帮助到他的事情都做不了,他那么帮我,在我无路可走的时候收留我,我却什么都帮不了他。” 霍亦远平静却坚定道:“他不会怪你的。” “会的,他肯定后悔把我当朋友了。” “不会的,”霍亦远把她的碎发别到耳朵后面,“因为你是他的朋友,你也说了,他是一个很温暖善良的人,所以他不会怪你,也舍不得怪你的。” 宋柔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看着他,“真的吗?” 霍亦远用袖子替她擦了擦眼泪,“嗯,过完年我请假陪你一起去看看他,好吗?” “好。” 所有伤心难过的事会随着时间淡化,但霍亦远知道,陈晃对宋柔的爱,在他的心里,永远都不会消失。 ―――― 今年的雪下得特别大,医院在三楼,楼层不高,放眼望去,树和房子都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雪,看过去也看不到什么好看的风景,只有一片刺眼的白色。 陈晃靠坐在病床上,唇色苍白,手里拿着一本书,坐了一下午翻来翻去也看不到几页,反而劳神劳力,把自己闷得不高兴了。 最近一段时间他都不敢照镜子,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其实心里已经有了底,他见过父亲被病痛折磨过的模样,一个健康的人不到一个月形如枯槁,浑身上下瘦得只剩下那把骨头。 连他自己都难以接受,甚至面对着最亲的人还会害怕,想要退缩,更何况宋柔。 可心里却总忍不住想再见上她一面,也许可能是这辈子最后一次见她了,有时候他会想着如果她要是哭了,他要怎么办? 像平时一样哄哄她、逗她笑,或者将她搂进怀里,给她一个安抚的拥抱? 这么一想,现实又给了他一巴掌,他颓然地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资格。 他的身份注定不能为她做什么,面对她的伤心难过,也只会无措地站在她身旁,看着她难过,连简单地将她揽入怀里的安慰也显得越了矩。 他就是太过畏首畏尾,始终不肯踏出一步,生怕她拒绝他之后,他们连最简单的朋友关系也没办法继续下去。 他也不是没后悔过,但错过了的终究是错过,纵使心有不甘,只敢借着工作的由头偷偷跑回去看她一眼。 待了大半年,身旁的病床来来回回换了好几拨病友,而能出得了院的人少之又少,他从一开始对他们的热络也在一次次的直面死亡时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