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带飞到了钢琴脚边,司爸爸隐约看见了钢琴底下的一双拖鞋。 怔愣间,愧疚和无奈侵袭了他的全身。 他语气极轻:“司逸,出来吧。” *** 司家的顶楼,有一个小小的天台,围上了栏杆和石砖,搭起了葡萄藤架。 夏夜里,透过藤架,能看见繁星嵌满着的天空,也能吹到凉凉的晚风。 司逸小时候,很喜欢坐在藤架上,仰着头数星星。 星星数不清楚,他就数葡萄,司爸爸种出来的葡萄很酸,他和母亲都不爱吃,所以葡萄就成了司逸数数的工具。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葡萄没再种了,天台上只留下光秃秃的架子。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个地方被他们一家人都给遗忘了。 而今他重新和父亲坐在了架子下,繁星依旧,晚风仍然吹过耳畔,可他已经没有了数星星的兴致。 司爸爸轻轻一笑,将一杯可乐放在他面前:“你是未成年人,还不能喝酒,就喝这个吧。” 司逸拿起可乐,打开瓶盖用力灌了一口,碳酸瞬间在胃里爆炸。 “你和妈妈到底怎么了?” 他直截了当的问出了口。 司爸爸将酒杯放在手间把玩:“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司逸皱眉:“妈妈说的那个翟玲到底是谁?” “是音乐学院的一个女大学生。”司爸爸语气平淡,“去年某次应酬,不知道是谁带来了几个女大学生,她是其中一个。” 司逸没有藏住眼中的厌恶,语气颇冷:“你每次应酬都有女大学生在场吗?” 司爸爸似乎没有听出他的情绪,淡淡解释道:“有时候,你不参与,不代表能阻止别人不参与,我习以为常,没有在意,谁知就这么一个没有在意,给了她骚扰你妈妈的机会。” “你和她真的没什么吗?” “她当时就给我敬了两杯酒,后来应酬结束,我和老李去停车场时,她就蹲在路边,那些和她一起来的女学生都跟着其他人走了,我就让老李送她回家了。” “那她是怎么找到妈妈的?” “她起初不知道从谁那里要到了我的私人电话,我拒绝了以后,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到后来我才知道,她只是转而给去骚扰你妈妈了。” “那她怎么会有妈妈的电话?” 司爸爸皱眉:“不论我如何如履薄冰,也架不住有人在后面动作。” 市委书记潜规则女大学生,光是传出去就够桃色了,更何况这件事如果真的发生了。 司逸在这一刻,打心眼里厌恶这样的官场把戏。 “你和妈妈解释了吗?” “解释了,我以为事情解决了,直到你妈妈今天跟我说了这么一番话,我才知道是我自己单方面以为事情解决了而已。” 司逸大概了解了事情的起末,轻声问道:“爸爸,你们真的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了吗?” “我不知道。”司爸爸苦笑,“或许是我一直以来的自信,伤害到你妈妈了。” 他们一个大院里长大,青梅竹马,他看着她长大,看着她从蹒跚学步的小女孩长成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司青扬自信的觉得,这样青梅竹马的爱情,能足以让他们幸福的过完这辈子。 当时年少,只有夏天里聒噪的知了,冬天枯草堆里滚烫的烤红薯,只有白色格子裙和凉鞋,满身是泥的背心和无忧无虑的笑声。 几十年过去了,那个夏天也不会再回来了,他们长大了,成家了,背负着成年人的责任和心酸,爱情不再是梦中的全部,除却那一丝婚姻的甜蜜,其余的,就都是柴米油盐,工作和家庭。 偶尔也会觉得累了,可是因为还有爱情,所以纵使累了也甘之如殆。 哪知道,原来那样深刻的爱,也会被渐行渐远的婚姻生活给打败。 于芙是何等的高傲,因为不想和他身份悬殊,选择了独自创业,却也因为这个,和他在生活中渐渐起了隔阂。 结婚前,以为婚姻只需要爱;结婚后,才发现婚姻是需要经营的。 他们不是圣人,缺少了朝朝暮暮的相处,还能依旧保持着共剪西窗烛的心境。 “司逸,爸爸一直以为,随着年龄的增长,人在感情上也会越来越成熟。”司爸爸轻轻叹了口气,“可是我发现这个想法是错的,人是感性动物,不用教,就会懂得爱人,可是要怎么爱,却不是做一场梦就能学来的。” “我和你妈妈爱了这么多年,却还是不够成熟,所以在有矛盾的时候,第一时间想的不是怎么去解决这个矛盾,而是怎么让对方在这场战争中认输,怎么让对方表现出一丝软弱,让对方意识到,自己才是爱的比较多的那一方。” “那个女孩儿刚出现时,我没有第一时间澄清误会,而是想要看到你妈妈因此为我生气的样子,直到我让她伤心了,才出面解释,可是伤害却已经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