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收了泪,脸上渐渐地一阵红一阵白。 如果这些话是张制锦说的,他必然会视作忤逆,更加不快,但是这话却是给个女孩子抽抽噎噎地说了出来,竟叫靖安侯想反驳也无从开口。 “你、”七宝揉着眼睛继续说:“你要是去告夫君,那我就到宫内告御状,皇上虽然向来严厉,却也没有动辄就打骂过皇子们,你却一直打夫君……呜呜……” 她越说越是伤心,到最后已经泣不成声,只顾洒着泪大哭一气。 靖安侯目瞪口呆。 其实在方才靖安侯遽然动手的时候,张老诰命已经着急地要喝止他,只是靖安侯动作太快,老诰命竟来不及阻止。 突然见七宝奋不顾身地挡在了张制锦身上,靖安侯又往后倒下,老诰命才略松了口气。 只是还来不及喘息,就听靖安侯恨声,以及七宝大哭控诉。 张老诰命本来也满怀忧急愤怒,可听到这里,忍不住啼笑皆非,终于喝道:“行了!还不住口,这像是什么!” 靖安侯哑口无言,叹息摇头。 七宝顿了顿,含泪呆呆地看了老诰命一会儿,又抽噎着将头缩回了张制锦怀中。 老诰命定了定神,终于说道:“锦哥儿,你莫非真的想要把你父亲、跟我一块儿都置之不理,把我们都活活气死吗?” 张制锦抚着七宝的脸,沾了满手的泪,七宝像是把他都忍下的泪也替他流了出来。 但给七宝这一闹,此刻他的心里竟也有奇异的宁静,不再悲愤,也没有感伤:“老太太,不是我故意要气谁,只是父亲容不得我。” 老诰命说道:“你说的什么话。” 张制锦不语。 老诰命看向靖安侯,皱眉斥责说:“你这当爹的,未免也太按不住了,锦哥儿都多大了,你还以为他是小孩子吗,动辄给你打骂?你生他的气,管教他,有多少法子用不得?竟然要动用拳脚,他是张家的子孙不错,但他也毕竟是正经的朝廷命官,私下里能说得过去,公面上却不好听。” 靖安侯坐了起来,也乖乖地跪在地上:“老太太、训的是。” 老诰命说道:“你已经没了一个忠哥儿,难道当真还要害了锦哥儿吗?父子之间无隔夜之仇,咱们家若是闹出不合分家的笑话来,那才是彻底完了呢。” 靖安侯也不禁垂泪:“手心手背都是肉,倒要我怎么做呢?” 张老诰命目光转向张制锦,又看看地上的杨氏,终于开口说道:“锦哥儿,你无非是怕有人再打歪心思,怕纵容了他们,但是如今若是把忠哥儿媳妇撵出去……” 杨氏浑身发抖,又惊又怕地凄然叫道:“老太太!” 老诰命却叹着又说道:“不管是她出去,还是你们出去,别人都会说三道四。不如就这样,从今日起,让忠哥儿媳妇以守孝之名,住在南院里,禁足三个月不许出门,就当是她胡作非为的惩罚。这样的话,你可满意?” 张制锦蹙眉垂眸。老诰命却并不认真等他开口回答,只又看向他怀中的七宝:“七宝,锦哥儿是为了你撑腰,怕你受委屈,才闹到现在这种地步,你不如告诉我,你想要怎么样?我如此处置你觉着如何?” 七宝这会儿已经回过神来,听老太太如此问,她看看张制锦,又转头看了一眼靖安侯,才说道:“我、我当然听老太太的话啦。” 张老诰命的脸上透出一丝满意之色,七宝却又说道:“可是……我还有一件事想要求老太太。” 张老诰命道:“什么事?” 七宝咬了咬唇说道:“求老太太……让侯爷别再动不动就责打九爷了。”说着泪又一涌而出,抱着张制锦哭道:“我看着都心疼,九爷毕竟是侯爷亲生的,怎么就一点也不疼呢?” 张制锦微微一震。 靖安侯闻言侧目,却也百感交集。 头上张老诰命却呵呵笑了起来:“好。锦哥儿是为了你才跟他父亲闹,你却也为了他不惜维护着,他却也没有白疼惜你。我答应你就是了,如果他还敢动手,我也叫人对他动手,如何?” 七宝连连点头:“果然还是老太太最英明公道。” 她方才大哭一场,两只眼睛红红的,满脸泪痕,看着甚是可怜。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