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槽边洗掉了杯子。 逆光颤动的喉结很性感。缎面睡衣略微反光,他系得松垮,深V几垂至腰间,她看得不禁咽口水。为什么要在家里衣衫不整?她感到这么说有点过分,也容易被察觉异常,他在家一直这样,她却突然提出不满。她也没穿内衣,裙子里空空荡荡的,要是被发现就完蛋了。 如果这时候冲上去吻他会怎么样?他会操她吗?还是觉得她乳臭未干提不起兴趣呢?又是“你还小”?他厉害吗?或者,他还厉害吗?他也会晨勃吗?下面大吗?粗吗?如果大的话,是不是也会很疼?两根手指她就被撑痛了。无论如何试试看吧。她第一次感到这种可能近在咫尺,心上却是无端的酸楚。眼泪不由自主地夺眶而出,心脏浸在咸咸的泪水里抽疼,要真试了,就不能回头了。 她忽然倍感迷茫,坐回他坐过的沙发小声啜泣。他再从厨房走出时,却完全将她无视了。原来今天他心情不好,他心情不好唯一的表现就是不理人,像如今这样,把她当空气。为什么呢?因为她自慰,没穿内裤,还是普普通通的起床气?直接告诉他吧,我做春梦梦到的是你,我想和你做爱,我想被你操。大不了被他骂不知廉耻。她宁可跟他痛快吵一架,像这般无声无息地剑拔弩张,好压抑。 “可堪孤馆闭春寒,杜鹃声里斜阳暮。你喜欢的秦观。”终是他先开口,打哑谜般地吟出这句诗。她没有听懂他的暗语,只注意到他念的是平声观。她念去声。 古怪的反应连成串,眼下可以确定,他都知道了。 “对不起。”她硬着头皮向他道歉,然后咬紧牙关,再也不想说更多了。 “你没错,为什么道歉呢?”他又开始阴阳怪气。 “别套话了!不是都知道了吗?非要再羞辱我一遍吗?”她收起双腿,缩起身子,把头靠在膝盖上。 “你没错,是我错,我的问题。没把你教养好是我的问题。”他又走到茶几边,径直举起瓶子,又下了一大截酒。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她噙着泪,可怜兮兮望他。 他仍是无动于衷,“这是你自己的事。” “我原以为你见多识广,会比别家的大人更开明。”既然装可怜没用,她也像他那样板起脸,严肃说道。 他满脸无话可说的倦怠神情,许久,又像是觉得不得不再说些什么,放软语气道:“既然你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了,那就该学会收拾自己的性欲,而不是像发情的动物,不分场合不分对象,除了性就看不见别的。没有脑子的男人这样,叫作‘精虫上脑’,你叫什么呢?——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远有比性更重要的,莫要舍本逐末。再说,我也不是你幻想出的那种男人,能对少女心思了若指掌,给予百分百的呵护和体贴。我们相差二十来岁,整整一辈,生长的环境大不相同,许多事,根本不可能相互理解。不如说,我正是你讨厌的麻木庸俗之人,对生活得过且过,毫无追求。你不必浪费心思在我身上,就这样吧。” 他说了很长的话。她几次想要出口打断,都怔然无从说起,好像怎么都说不过他。他已经把自己的心彻底关上,拒绝她去敲开。但这未免太小瞧她。 再三整理措辞以后,她顺着他的话说:“你误会了。我最多是想和你做爱。就像你说的,爱情和性欲是两回事。”她勉强自己挤出媚人的娇笑,攀上他继续道,“你们男人不都一样,对什么人都可以吗?那天晚上你硬了,也是你主动亲的我。” 他反被她这番言行触怒,推开她道:“如果那天晚上的事,你是对别的野男人做,我不会再容许你去上学。或许也会打断你的腿。” “然后操我吗?”她仍摇着尾巴问。 这下他彻底无语了。 与钤博弈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一回到自己房间关上门,她就再也无法维持方才那副厚脸皮的模样,哭着瘫倒在床上,在心中痛骂了他无数次——虚伪,渣男,真无情。前一句说是自己的问题,后一句就不关你事了。她拼命数他的缺点,傲慢,自恋,冷漠,有时就像个脾气恶臭的霸道总裁。似乎一点不难想象他一本正经地说出那些羞耻的台词,女人,你成功吸引了我的注意。磨人的小妖精。小野猫。女人,你这是在玩火。毋宁说,她最早看到这些话,代入的就是他的面容。三分薄凉,三分讥笑,四分漫不经心,那正是他讽刺钱谦益“临危一死水太冷”的神情。 就像傲娇的性格放在现实,只会给身边的人平添许多麻烦,这样的人真会有人喜欢吗?多半是爱他那张脸,最多加上不俗的身材。所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