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年轻人在走出藤蔓杂绕的林子时直接昏倒在地上。 他们需要休整。 小队驻扎在溪流边上,疲惫的护卫们终于吃上了这些天长途跋涉以来的第一顿热饭,他们都颓然地坐在火堆边,沉默地进食,面上毫无休憩时的惬意。 这些都是辛氏本家派出的精锐,多少有些人是能猜到那位身份隐晦的贵女究竟是谁的。 而现在……可以称为家族至宝的她,被他们弄丢了。 若真的失去了她,辛氏,桑洲……乃至他们自己,和远在千里之外的家人,又会怎样呢?不安的惶惑萦绕在每个人脑海里, 身体的疲惫和心理上的绝望杂糅在一起,几乎每个人都是死气沉沉的,虽然今天开伙做了饭,还久违地捕猎了一头獐子,但所有人都食不知味,忙碌地咀嚼着。 饭后他们简单地蜷缩在灌木下休息了一会儿,霍坚自请岗哨,独自一人攀上了一边的矮树,隐匿着身影为树下众人护卫。 他睡不着。 他怎么能睡得着? 这样的安静时分,越发让脑海里那些混混沌沌的猜想和画面明晰起来。收紧的手指换了个姿势,碰到了怀里一个小小的硬物,他一顿,轻轻将它掏了出来。 那是个小小黑黑的竹筒,表面涂了防水的树胶,正随着他的动作发出汁液晃荡在筒壁上的声音。 他沉默地用拇指旋着那个做工有些粗糙的口子,打开了它。 里面是大半筒汁水,颜色浑浊,将竹筒内壁都染了色,散发着属于植物的清苦气息。 这是……辛秘送给他的礼物。 她曾经数次抓破他胸前的大鹗,又高傲地命令着他,要他换成最华美的狐狸。 而现在,那一大包瓶瓶罐罐的染料,最终都碎散在了山崖之下,混杂着脏污的泥土和马血的腥臭,渗入大地,悄无声息,再也找不回来了。 就只有这一瓶还在。他搬开最大的一片马车残骸时,这唯一完好的竹筒孤零零地躺在那里,就好像他仅存一息的希望。 他攥紧竹筒,破烂的十指裹着绷带,紧压在坚硬的竹筒上,痛得钻心。 霍坚垂眸死死看着那支竹筒,细细体会这种痛意。 一定要找到辛秘,不然,一定会比这样更痛百倍千倍。 短暂地休息了两个时辰,精锐小队又再次启程了。 他们到溪边灌满了水袋,胡乱地撸起地动过去沉淀完毕重新变得清亮的山泉擦在额头脖颈来提神,霍坚也用溪水清洗了伤口。 水边痕迹纷乱,兽类的脚印在湿泥上来来去去,堆迭数层,什么都看不出来,所以他并不抱希望能在这里发现什么,只是惯性作祟,细细观察一番。 而这一看,还真的发现了什么。 “辛管事!”他一时又是狂喜又是担忧,完全控制不住音量,大声唤来辛宝。 “这里的植物,看着不像是被动物咬断的,”他拨开倒伏的叶子,细细去看那几处有些毛躁的断口:“水边生长的这种植物,都被采去了。” 辛宝也细细分辨,护卫们带着此行跟出来的向导过来,这个中年人脚骨擦伤,几乎全程都被背着,就是为了在这种时候提供经验。 令人狂喜的是,他肯定了霍坚的猜想:“这是我们这里常见的止血草药,只有人会这么摘,也许确实是你们家的小姐,我记得她读过很多图鉴,她可能是认识这种草药的。” 众人大喜过望。 这一路他们都在试图寻找辛秘留下的痕迹,霍坚知道若情况允许她是一定会留的,事实也确实如此,他们找到过她撕开的衣袖,她一定是努力将这些布料绑在枝干上了,但过路的动物将布条似碎了,留给他们的只有各处分散的碎散布块。 这次,是第一次这样清晰地找到她还努力活着的痕迹。 “快马加鞭,沿路搜寻。”他清晰地喝出命令:“从这里往后都是无水谷地,痕迹兴许有保留。” 一定要快,这水边上有不少大东西留下的爪印,这些都很危险,她还摘止血药草,说不定就是受了伤。 带着这样急迫的信念,他们又找到了更多的痕迹。 被挖开的植物,干涸地面上的半个足印,都指引着他们的方向。然而同时出现的,还有叶片上剐蹭到的血迹,焚烧过什么带血布条之后的残痕。 有人受伤了。 在越发焦灼的心绪里,他们在正午找到了那个隐蔽的山洞。 山洞里空无一人。 ========== 今天迟了!果咩!!狗币婆婆又是直到现在才登上 基友:为什么你的主角就没有一次送礼收礼顺利的啊? 对不起,下次还敢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