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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空


    白墙刺目,微凉的液体随着透明的输液管流入体内,苍白的手背肿起来。躺在床上的白池手指蜷起,逐渐恢复了意识,挂在墙上的钟表显示,当前是中午十二点,她昏迷了四个小时。

    白池打量着医院的环境,唐景珏不在病房内。

    原本做过很多假设,甚至被拘留的处理方法都想好了,但她实在没想到,面对的却唐景珏的自行囚禁。

    应对方式上……与被拘留也差不多,但麻烦在于,没办法和房谷取得联系。

    熊冯特可以在市局做手脚,可没办法把人安插到唐景珏家里。

    白池只能把自己搞到医院里来,房谷如果想得长远,从白池被唐景珏带走,他应该就安排人在医院里蹲守了。

    从唐景珏手里抢人……他可以的吧。

    这个病房处在四楼的位置,如果……白池听到楼下有汽车的鸣笛声,医院楼下,这么明目张胆,房谷疯了!

    白池拔下手背的点滴,打开窗子,看见房谷站在车边上冲白池挥手,他在车的四角挂了个极大的充气泵,不,那个外形看起来像是从情趣酒店搬来的水床……

    白池心情复杂,自己费尽心机地拉拢的这个人,真的靠谱吗……但白池也没有更好的选择,她跨到窗子上,毫不犹豫地跳上空调外机,朝那个暧昧无比的充气泵跳了下去。

    那一瞬间,唐景珏推门而入,看到的只有白池义无反顾离开他的身影,从窗外跃然而下。他甚至不清楚,白池有没有看他一眼,在外面这个世界的,最后一眼。

    事实上,白池看到他了,最后一眼。

    唐景珏默立在门口,良久,然后他联系了一个人,一个几乎被时代所遗忘的人。

    撞击和颠簸使白池显得更孱弱了,房谷时刻担心她会在路上挂掉,一直不停地劝说白池吃点东西。

    车里备着能量饮料和果腹的食物,但白池一直都没食用这些可以让恢复精神的东西,只喝了几口水,冲淡缱绻不散的消毒水的味道。

    她是真的吃不下去,白池甚至觉得一张嘴就要吐在车上,更重要的是,她根本想不通唐景珏这样做的原因。

    太顺利了,整个过程中甚至没受到阻碍,真是唐景珏疏忽了么?唐景珏也会疏忽吗?

    可是唐景珏看起来跟平时区别不大,甚至没表现出一丝疲累,所以是为什么,难道是欲擒故纵,自己只是作为他引蛇出洞的计谋?一路上都没有遇到警方的干扰,白池的思绪混乱,脑部几乎要停止运转。

    过了收费站,枫林往贵西方向的高速上,一路畅行,没有遭到任何拦截。

    一路从北向南,从萧寒霜露重的山林,到稀疏森绿染的旷野,视野转阔达,尘雾下眉头,心境也当更平和,白池却没这种感觉。

    幸好车内暖气开得足,白池才不至于在刚才就被冻晕过去,撑到现在,唐景珏已经没有再追上来的可能,白池当然不想被抓回去,但唐景珏真的没什么行动,她却莫名其妙烦躁起来。

    他们两个的交集,是白池处心积虑织就到一起的,现在也是她自己,亲手挥刀割裂这段关系。

    每一根针线都像从她脏器的位置发出的,随着距离的不断拉远,强行绷断,于呼吸的起搏间扯得生疼。窗外光影轮转,白池觉得眼睛越来越肿胀,腹部疼得像是连血气都要一齐呕出来。

    过不了多久就能到达基地,那是最接近真相的地方了。白池手上有一部分红冰的半成品,熊冯特那关不难过。

    “那时熊冯特让小伍处理掉龙哥,是要扶你上位吗?”

    白池咬着牙,用气声问出这句话,这件事必须要在回基地之前确认,关于熊冯特的动机,她必须了解透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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