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的寒冷,沈伯抖了抖身上的雪,继续挥舞着大扫帚,卖劲的清扫着粮铺门口的雪。尽管,他心里很清楚,就算雪扫的再干净,也不会有客人上门。 五公主的凤驾突然停在粮铺外面的时候,沈伯慢了半拍才回过神,满脸的不敢置信。 在绮罗和绛雪的搀扶下,周月琦下了马车。 沈伯不认识五公主。可跟在公主凤驾后面的那辆马车,他认识,是将军府的。 睁大了眼不可思议的望着朝他走过来的五公主一行人,沈伯颤颤巍巍的放下手中的扫帚,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沈记粮铺已经好几个月没有迎进一位客人了,店内很是冷清。随意扫过店铺内的简陋摆设,周月琦直接进了里屋,落座。 已经从将军府赶马车的下人口中得知五公主的身份,沈伯连忙找出店里最后一点茶叶,恭恭敬敬的给五公主上了一杯热茶。 因为茶叶很不好,沈伯的脸上满是窘迫和愧疚,总觉得这样怠慢了府中新进的女主子。 周月琦倒是没有露出嫌弃的神色,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粮铺生意很差。” 并非问话,而是实打实的肯定句。不是什么难以猜测的事情,周月琦在来之前就已经心里有数。 沈伯的脸色越发羞愧难当,深深的低下头去:“是老奴没用。老奴没能打理好粮铺的生意,愧对将军府,愧对主子……” “粮铺现下可还有存粮?”没有任何的问责,周月琦放下茶杯,打断了沈伯的话。 “有,有。”提到粮仓里摆放的那些粮食,沈伯的面色稍微转好,连连点头。 曾经,沈记粮铺在整个帝都皇城都很有名气。因为沈家的名号,老百姓都更愿意将粮食卖给沈记粮铺,粮铺的生意也很是红火。 然而,打从十年前将军府突生变故,皇城内的局势转瞬间出现波荡,沈记粮铺的生意也跟着受到不小的影响。 特别是在贺家发话后,沈记粮铺的生意直接被贺记粮铺抢去了九成。而仅仅只剩下的最后那一成,经年累月直到今日,已经所剩无几了。 唯有沈记粮铺的存粮,尽管每一年都在递减,可还是足够丰盈。 而这些存粮,便是那些依旧还信赖沈家的贫苦老百姓们,悄悄送来的。 尽管有贺家的打压,可哪怕是趁着夜色偷偷的送,那些老百姓也没有丝毫怨言,从未退缩,也不曾害怕过。 反倒是那些来买粮食的客人,越来越少,也越来越不敢在白日里明着上门。显然,是不敢得罪贺家,畏惧宰相府的庞大权势。 沈伯很感激这些一直记挂着沈府的贫苦老百姓。哪怕沈家的处境再艰难,沈伯也听从自家主子的话,从不曾克扣老百姓的银钱。只要老百姓送来的粮食,他尽数收下,从未推辞过。 也是因着这样,沈记粮铺从不缺存粮。与此同时,往年的陈粮就在所难免的被堆放在了那里。 “往年的陈粮?几年的?”对于粮食,周月琦并不了解。提到“陈粮”二字,当即不明所以的问道。 “只是去年一整年的。”唯恐五公主误会,沈伯连忙仔细解释道,“每年收上来的粮食,除了送回府上供应三餐用度,一部分会送到燕关供应将士们的吃食,余下的会定时在城郊施粥给那些灾苦百姓。并不会堆放太久,也不会以次充好的卖给客人……” “那岂不是每年都在入不敷出,将军府一直在供养着所有人?”跟沈伯的关注点不同,周月琦皱了皱眉头。 以沈清河的那点兵饷,周月琦很难想象将军府这十年到底是怎么硬撑下来的。 哪怕将军府曾经有点身家,可长达十年的入不敷出,就算暂时还没有见底,只怕也很快就要捉襟见肘了。 她就说前世后两年的时候,沈家的吃穿用度怎么会缩减的那般厉害。原本她还想着将军府是对她太过不满,忍不可忍才故意克扣她的用度。 现下仔细回想,周月琦才恍然发现,并非将军府克扣了她的用度,而是将军府所有人都在省吃俭用的反过来供应她一个人的用度。毕竟,她一个人的日常用度,已经比得上整个将军府所有人的开销了。 意识到这一点,周月琦的脸色越发冰冷,整个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