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吧? 因为他知道,对方并不需要多余的怜悯。 贺兰枫没有回答,他正在努力平复自己疯狂跳动的心脏,便是刚刚用身体挡住轰炸机炮口时,他都无比冷静,可在看到敌方的第二架轰炸机时,他便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那比他在战场上看到自己的士兵倒在敌人枪下更加痛苦,因为身后都是因他而死的普通人。 巨大的恐惧席卷了他,以至于现在看着两架轰炸机纷纷坠毁,他仿佛仍然沉浸在梦魇中,一遍遍模拟着自己没能守住这一切的恐怖后果。 就因为他,在上一战中疏忽大意,便要让无辜的孩子为他买单。 教学楼内的师生都激动得抱成一团,不仅为自己劫后余生,也为贺兰枫保住了命。 但这样欢喜的情绪却没能传达给贺兰枫,他缓缓地从机甲中走出来,一言不发地走向林中。 傅渊当即察觉到不对劲,贺兰枫那个总是那么骄傲的人怎么会看都不敢看他一眼便垂头走了呢? 但他带来的士兵已经赶到,傅渊先吩咐士兵检查学生的状况,把抑制剂发下去,然后立刻转身追上贺兰枫。 那道背影仍旧高傲无比,却比平时多了丝寂寥。 他看到贺兰枫猛地朝树干上砸了一拳,光秃秃的树枝咿呀作响。 这不是你的问题,傅渊走过去道,人都会有失误,都会犯错,但你及时弥补了错误,你保护了大家。 弥补?贺兰枫轻笑一声,你觉得什么错误都能弥补吗?生命和给人造成的伤害,永远都弥补不了。 但即便如此,你也尽力去弥补了,这是我们唯一能做的。 但那根本算不上是弥补!受害者不会因为你的行为感到幸福,对于他们来说唯一的弥补方式就是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你所谓的弥补只是为了让自己心里好受一些而已! 傅渊看到贺兰枫那双愤怒的眸子,不知怎的,那其中的情感让他心惊,又让他心疼。 他温声道,但是我们仍然要尽我们所能去做些什么,或许那确实只是为了让自己心里好受些,也或许做得再多也无法弥补他们受到的伤害,但是只要我们的所作所为能让他们感受到一丝幸福,也好过什么都不去做。背负这样沉重的心情活下去,就是上天对我们的惩罚。 贺兰枫的喉结动了动,看着傅渊那深邃的眸子,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以为自己永远不会犯错,可到头来还是险些酿下悲剧。 他听到自己问,你老实告诉我,你有没有做过伤害别人到必须要弥补他些什么的事? 有。 我标记过一个Omega。 明明,这对于傅渊来说是绝不能让外人知道的秘密,可不知道为什么,当他对贺兰枫说出这番话时,却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贺兰枫眯起眸子,只有一个? 只有一个。 我找不到他,但我希望自己有生之年能够找到他,无论多晚都没关系,我会尽我所能弥补他,让他明白我真诚的歉意。 贺兰枫撇开头,恶毒地道,或许他已经死了,你根本没办法弥补他。 那我就去实现他的愿望。傅渊微微扬起唇,温和地道,我们总有办法去做些什么,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正因为不是所有错都能完全弥补,所以才会慎重自己迈出的每一步。 贺兰枫沉默地看着他,或许是那双真诚的眼睛,又或许是因为他刚刚救下了全校师生的性命,贺兰枫相信了他的话。 如果受到伤害的人只有自己一个,那么姑且可以将他留到最后。 感谢你救了圣蒂兰国立大学全校师生的命。贺兰枫忽然朝他深鞠一躬,那不是军礼,而是普通人对救命之恩最诚挚的感谢。 傅渊被他吓了一跳,不知怎的心口一阵阵发烫,也连忙鞠躬,不用客气,这本就是我该做的。 你们两个在这拜天地吗? 司琼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把傅渊心头那点热乎气都吹没了,贺兰枫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转身便走了。 司琼还挺不满意,这人怎么连招呼都不打就走了? 傅渊不客气地道,他没上去打你都是轻的了。 司琼跳下机甲,仔细打量他,你们两个和好了? 傅渊无奈,又有些想笑,算是吧。 至少他是一点都不生贺兰枫的气了,尤其是想到如果自己来晚一点,对方就会命丧于此,便更是不想去责怪贺兰枫了。 贺兰枫这个人或许是有很多问题,但作为一名军人,或者说是作为一个将领,却是足以让任何人敬佩的。 不过来的路上我倒是突然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