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怎么哭了。” 好像被问过就觉得更委屈,她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再度决堤。 少女开始啜泣,但他不能做更多,只是身体微微前倾,让她能靠在自己肩上。 面前是具一点也不温热的身体,她的手心本该暖和,此刻却被雨水冻成了冰,她很少哭,尽管成长得比任何人都要艰辛。 陈赐握住她手腕,连带心脏也传来些许痛感。 “我没看,没看,”像是安慰似的,他摸着她的发顶,耐心地重复一遍又一遍,“我没看。” “没看就好,”她像是再说不出更多的话,庆幸又失落地,一遍又一遍地小声重复,“没看就好。” “嗯,”他应着,说,“别哭了,好不好?” 这夜的雨来得湍急,仿佛她强忍了这样久的爱意,终于找到一个能流放的出口。 哭出来就好了。 过了许久,少女的抽离慢慢止住,雨也渐渐停了。 陈赐不知什么时候,脱掉了里面的衬衫,她还没反应过来时,感觉到温热指腹落在她头顶,是陈赐在用衬衫帮她擦拭。 她抿住唇,躲开他的目光,轻声说:“尹冰露还在等我,我先过去了。” 陈赐像是看了她一会儿,她知道,他一定有很多话想问。 但最后,他只是低声叮嘱:“记得先换身衣服。” “好。” 最终也再没说更多,宋嘉茉披着他的衬衫,从小路离开。 陈赐在原地站了会儿,打车回了陈家。 莫顾坐在客厅里,见他回来,目光似有若无地看向他身后,像是在找谁。 他没什么太好的语气,凉凉掀起眼睑,问道:“你跟她说什么了?” 这突如其来的问句,让莫顾愣了一下。 陈赐对她虽然冷淡,但她知道,是天生性格使然。 陈莫两家交好,即使他再不喜欢她,也从没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过话。 她笑了下,装傻道:“什么?” “装很久了,”陈赐说,“累不累?” 今晚陈昆找他,说是莫顾没空,但想去求一个牌,让他们帮着先买。 刚进寺庙没多久,陈昆有事先离开,他却看到了一个写着自己名字的木牌,正想取下来看,宋嘉茉就跑了过来。 那牌子的挂绳和别的不一样,很显眼,像是刻意想让人发现似的。 前因后果联系起来,答案便显而易见。 莫顾仍在嘴硬,笑着摇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听不懂?”陈赐笑了下,“上次见你就这样,别的不会,装傻倒是挺厉害。” “我知道你为什么住过来,我也知道陈昆有什么期待,不过对于讨厌的东西,我一向不怎么在乎。” 像是被狠狠扎到,莫顾的瞳孔动了一下。 “对,”他漫不经意,“从第一次见你就讨厌你,这样说能听懂了么?” “我听不懂,”莫顾说,“你没理由讨厌我。” 凭什么讨厌她? 她父亲和陈建元是同学,刚出社会时还帮衬过,娃娃亲虽是玩笑话,但也代表有过这样的念头。 后来陈家越来越好,她父亲要强,也时时和陈家对比,怕她跟不上步调,特意把她送去贵族学校。 她家庭条件也只能算不错,但和同学比起来,是显而易见的天差地别。于是慢慢抬不起头来,高傲又卑微地憋着一口气,想要过上很好的生活。 陈家是最好也最合适的地方,所有长辈都很喜欢她,有什么问题? 最开始见到宋嘉茉时,她想要打好关系,因为她知道,以后若是要长久地生活在一起,首先要先收服他妹妹的心。 于是她拼了命地说好话,可是呢,宋嘉茉今晚和“朋友”出去,根本就没有邀请她。 宋嘉茉没把她当朋友。 这样就算了,但千不该万不该—— 不该让她看见宋嘉茉的眼神,不该让她发现宋嘉茉的喜欢,更不该……让她体会到,陈赐对宋嘉茉,也和对别人不一样。 可他们是兄妹啊,兄妹怎么能在一起?与其到时候纠缠不清,不如就断在这里,不就是对大家最好的结局?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