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不论是公厕还是百姓家的厕所,一般是两层的,上面解手,下面养猪,旁边有梯子供人爬到二层方便。 洛阳客栈也不例外,就是出于人多的考虑,建造地更高、坑挖得更深。这二层用木板隔成十几个小间,由带栓的半人高木门挡住。 这厕所又高又大,二层后面还有巨大的通风窗。刘协看了一眼,终于明白为何当年在鸿门宴上,西汉的开国皇帝刘邦去趟厕所就能逃走,说不定就是从后窗翻出去的呢。看了一下脚下,呃应该不会是从下面游出去的吧,那也太忍辱负重了。 他颤巍巍蹲在厕所上,倒不是恐高,而是觉得若是一个不小心掉下去,这么高的距离,自己会成为古今中外第一个被淹死在厕所里的皇帝,在史书上留下搞笑的一页。 好不容易方便完毕,去扯那手纸,结果竟然没纸了! 简直令人发指!堂堂一流的客栈,居然更换手纸不及时,刘协暗搓搓地给掌柜记了一笔,准备回去就写个关于《暗访洛阳客栈厕所有待改善的五点投诉意见》。 此时也不好意思喊在下面等他的吕布,刘协轻轻敲了下旁边的木板,抱着微弱的希望低声问:有人吗? 没想到,竟还真有个浑厚的声音响应:兄台何事? 刘协喜上眉梢:大兄,你那隔间可有厕筹? 有的。这位仁兄十分给力,从隔板底下的间隙中递过来几块木板做的厕筹。 刘协只觉菊花一紧,平民真是太不容易了。这木板上面还带着细小的毛刺,看上去十分凶残。不像宫里,有柔软的手纸和丝绢来照顾脆弱部位。 刘协弱弱地开口:有更柔软一些的吗? 好在这位仁兄十分体贴,并没有嫌弃他多事,片刻后从间隙递过来一块小小的绢布。 刘协大喜,知道绢布不便宜,从袖子里摸出来几枚铜钱,同样从间隙递过去:多谢。 那人爽朗一笑,并没有接铜钱,似乎也是一个不计较银钱的富户:不必了,小兄弟,举手之劳而已。 刘协不愿意占平民便宜,再三坚持,对方才肯收下。 回去坐下没多久,眼力极好的吕布说:来了。 刘协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见一身长七尺的中年男子走了上来,他穿着蓝色的衣袍,五官端正,面相有敦厚之色,是一个典型的山东大汉形象。 吕布在这大堂中坐着,仿佛鹤立鸡群。鲍信自是一眼就认了出来,谦逊上前打招呼:吕将军。 吕布懒洋洋地起身,拱手作揖。 大堂中彼此称呼多有不便,鲍信邀请他们二人到自己预定的贵宾房说话。 吕布也不推辞,带着刘协过去了。鲍信好奇问:这位小兄弟,倒是面生,似是在鲁山时并未见过。 吕布主动接过话头,并没有说刘协是自己小厮,毕竟刘协乃是天子之躯。介绍道:乃是家中幼弟,不在军中任职,今日是带他来散心的。说罢,抓了一把桌上的新鲜果子给刘协,一副关爱兄弟的模样:我与鲍相有话说,你到一边玩去罢。 刘协也不开口,一说话估计就要暴露方才在厕所买厕筹的尴尬事。只点点头,乖觉地到旁边小桌那坐下,透过围栏继续看那说书先生。 鲍信心下叹气,早就听说吕布乃是昔年越骑校尉吕浩的独孙,何来幼弟之说。 更何况,这两人一看就长得迥异。一个眉毛弯弯,皮肤白皙,双目灵动,两颊还带着一点婴儿肥,嘴唇仿若樱桃,气质温和秀雅。而吕布身长九尺有余,风姿特秀、剑眉星目,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身上有一股霸道之气。 鲍信心中惋惜,吕布这堂堂猛将,居然和那些放浪形骸的士子一样,沾染上这风流习气,亏他还想和吕布结为姻亲,为女儿寻觅一个好的夫婿。 吕布浑然不觉误会已然形成,两人推杯换盏,一边喝酒,一边聊起了济北和洛阳的风土人情差异。但毕竟在鲁山刚见过,倒也没那么多话要说。吕布并非耐心之人,就在刘协竖起耳朵还要多听一会儿济北风土时,问道:士卒的赏赐,不知鲍相考虑得如何了? 鲍信摇头:大家都难以抉择。皇上有旨,凡杀敌一人者,皆得良田十亩。现今分田的地方只有司州及荆州,士兵们在祖籍大多有家业,我们那边人安土重迁,现在千里迢迢把家眷接过来,路上又不太平,耗费破重。但若是不接受赏赐,白白错过了良田,士卒们都心有不甘。吕布挑眉:鲍相如何看? 鲍信回道:听闻如今大事皆择于天子,我欲在面见圣上时,询问可否可以将田地折算成银钱。 吕布眉毛一动:多少银钱? 全凭皇上赏赐。鲍信问:将军经常伴圣架身旁,可知此法可行?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