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他一直在等市里他母亲任教过的学校给他发破格录取通知,谢斯年已经帮他和学校通过气,该校校长之前没想着发,那么多国外名校抢着要的学生,哪里轮得到他们,万万没想到李唐居然一心留在市里,原因也十分诚挚感人,竟是因为已故母亲。这段时间,外面的报纸风风雨雨,各种说法都有,其中何父那句话最遭人诟病,这种时候做出决定必定会受到攻击,美术学院的院长怕校长放弃提前招收,但校长愣是顶着压力,咬牙给李唐发了保送录取通知。 李唐猜着通知书快到了,一大清早没等佣人到信箱里取报纸,自己迫不及待往外跑。正巧送邮件的人刚到门口,目光奇异地看他,他被盯得不自在,焦躁地红着脸低头签收,蚊子似的道了一声谢,快递人员向他笑了一下走了。李唐取了东西,出来了索性帮佣人取报纸,因此打开信箱把一叠报纸取了出来,边朝里走边整理。路上佣人看到他惊叫一声,欲言又止,李唐把报纸递过去,佣人松口气,正要接过,突然李唐僵硬地站立在那儿,眼睛发直地盯着版面上的社会头条。 站了一会儿,他将报纸递给佣人,佣人见他没有什么反应,还以为没什么事情,哪里想到他回到房里上了网,铺天盖地的斥骂、侮辱倾巢而来。何家只有三个小孩,一个太小,一个单身,所谓“女婿”,自然是因为他嫁了出来,这条消息得到过曾在何家任过家庭教师女士的证实,现在网络上什么肮脏的评论都有。另有一提,家庭教师的本意是为李唐抱不平,但认人不清,采访她的是何父得罪的那位记者,因而她反被利用,之后醒悟便闭口不言。 李唐精神恍惚,自虐似的一条一条看着评论,直到屏幕一黑,上面映出他和谢斯年的身影。 “欢欢。”谢斯年的手轻轻搭在他肩上。 李唐睫羽被泪水濡湿,茫然而脆弱地揪紧谢斯年的衣角,颤抖的身躯被青年屈身拥入怀中。 “对不起,爸爸他……” “你不需要说对不起。”谢斯年抬起他的下颔,凝视着那双清澈见底的黑眸拥簇的惊惶,在他微白的柔软嘴唇上印上一吻,“别怕,有我在。” 李唐手指用力到发白,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般,只想牢牢地抓紧面前的人,安静地伏在青年怀中,如同受到伤害终于寻到庇护所的小动物。 李唐愈发感觉到大脑的病变,不只是无法控制行为,连思想都越来越脱离掌控。他隐约察觉到谢斯年的险恶用心,这件事情要解决起来十分容易,但对方似乎故意让他看到报纸,至于目的……现在看到谢斯年就像猫捧着猫薄荷的李唐什么都不想,只想缠着对方。阴谋诡计什么的,能吃吗? 大概是社交恐惧加深,过去正常出门、上课虽然紧张,但不至于办不到,可现在他连看到家里的佣人都心悸头疼,浑身颤抖冒虚汗。 谢斯年请了心理医生,李唐努力配合,谈话期间焦躁地摔了一个宋代古瓷盘,而后抱着头缩在角落瑟瑟发抖。医生试图安慰他,可一说话,李唐惊弓之鸟似的不断挣扎着躲开他,对方的话语恍惚中仿佛化身洪水猛兽试图将他吞没,最后还是谢斯年上前抱住他,才安抚了他的情绪。医生也很无奈,开了一些药之后,建议静养一段时间,最好不要接触陌生人,更不要刺激到他。 李唐不再去学校上课,包括画室也是。比赛第二轮是需要参赛者出席的,但他拒绝出面,而选择将画交给陶老。 这幅画是他患病期间所画,和他过去相对清新的印象派风格完全不同,而是转为超现实和抽象主义,作品名为《世界》,色调明暗冲突直击眼球,画作中所负载的信息量之大令人震撼,各种各样的怪诞动物,自上而下宛若苍穹统治并审判世界的上帝之手,长着黑色犄角的白天使和面色肃穆的黑天使,所有的事物物象拆开来看在常识之内,但合在一起却荒谬古怪,甚至阴森诡谲,画中细看连一根木头上象征智慧的猫头鹰凶狠的目光都能看清。 李唐远不知陶老看到画作的震撼,年轻人把炫技炫到了极处,兼具印象派的美感和抽象派的超然,不论是理念还是画工都远非常人能比,画作之宏大,细节之精致,就算是他要临摹也得耗费一年半载,然而李唐却只花了近一个月的时间。陶老每每提笔手指抖得不能受控,索性对外宣布就此封笔。 刘亭佑因为外界对好友的侮辱,如今已经拒绝一切采访,有段时间甚至在网上和人互怼起来,气得他差点砸电脑。他心里担心李唐的状况,但却没有联系对方的方法,好不容易托父母查到谢家的电话,又从谢斯斐那里得到谢斯年那儿的号码,接电话的却是佣人谢一。刘亭佑想要和李唐通话,然而谢一明确拒绝了,在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电话骚扰之后,谢一只能透露出李唐精神有异。 李唐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