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洗干净手,走到床边低头俯视一阵,什么也没做便转身去书房。佣人将报纸放在托盘上送进来,安静地搁在桌案上,悄声离开。 谢斯年放下文件,连续翻了几份报纸。 #天才画家何欢拒领亚瑟·米勒金质奖# #画家何欢父亲入狱,规则对资本的胜利宣言# #何欢奖金用于爱心助学,助力大众文艺宣传# #打造当代工匠精神,弘扬传统优秀文化# 谢斯年似笑非笑,随手将报纸丢进纸篓里。 比赛,画展,金奖或铜奖,甚至是那些人…… 这些毫无存在意义的东西,丢了又如何?任何能够让那人从他圈禁领地走出去的路,通通由他斩断。 这个世界,那人只要有他就够了。 谢斯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出门下楼走进厨房里,从冰箱取出一罐牛奶,丢进一颗白色的药片,而后放进微波炉里加热,双手插在口袋里等着。两分钟后,牛奶已经滚热,他将乳白色的液体倒进透明的玻璃杯中,用筷子搅了搅。 走到大厅时,少年穿着宽松的卫衣,一脸青涩的稚气,从楼上跑下来。 “欢欢,好好走路。”谢斯年回头无奈而宠溺训斥。 少年脚步一顿,慢吞吞地走下来,好不容易挪到他面前时,再忍耐不住雀跃,眉飞色舞地扒拉他的面具。谢斯年任由他将自己的面具撸下来,一面往牛奶杯子里插了一支吸管,递到他唇边。李唐下意识含住吸管,一边吮着牛奶,一边把到手的面具丢到桌上,没几口牛奶喝完,他像只小狗似的可怜兮兮盯着谢斯年看。 谢斯年神态自然地将牛奶杯放到桌上,抚着那头手感顺滑的蓬松乱发:“今天陪你画画。” 李唐地拉着谢斯年的手就要去画室,被对方拉住手腕强硬地喂他吃早餐。 李唐喜欢谢斯年的脸,他眼角的那点朱红泪痣就像是魔鬼的封印,每当他的情绪发生变化时,红线就从眼角爬出来,犹如有人揭开了封印,放出了锁在地狱里的恶鬼。神奇而魔幻的是,谢斯年的“封印”他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李唐真正清醒的时间渐少,每逢看到便暗自调侃谢斯年的脸蛋沦为自己的画板,不知造物主是什么恶趣味。 下午,心理医生来给他检查,李唐躺在沙发上犯迷糊,耳边是窗外的凄切蝉鸣,单调的叫声将夏天也拉得冗长。 “欢欢,最近睡眠怎么样?吃好吃的没有?”医生像对待小孩子般,声线低低的,透着关怀。 李唐不答,一只手搭在额头上,半眯着惺忪的睡眼到处寻找谢斯年的身影。 “好孩子,是不是想谢先生了?”医生笑了。 听到“谢先生”,李唐放下胳膊,转头望向医生,认真地用力点一下脑袋。 医生笑笑:“我们来玩一个游戏,你闭上眼,心里默数到十,等你睁开眼,他就在你面前了。” 李唐将信将疑,眨巴一下黑白分明的清澈瞳眸,听话地乖乖闭上眼睛。 休息室的窗户大开着,他听到风吹动了轻飘飘的纱帘,软软的凉意夹着令人昏昏欲睡的百合花香拂过他的鼻翼、发梢,窗外的枝叶沙沙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