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唐施展轻功偷了一匹马,骑马往城外去。 方墨既然已经知道江谨的意图,那就一定有所防备。早知道这样,软筋散的效果就不是半个时辰,而是一天了。现在糟了,他本想玩一个富家少爷堕情孽爱魔教教主不忍下手远走他乡隐姓埋名挖地垦田无意中被小喽啰发现被捉回去爱到死去活来的戏码,但依照这速度,他极有可能不到明天早上就被逮回去。 李唐唉声叹气,干脆不折腾马儿,跑了块半个时辰看到一处荒庙便停下,牵着马儿到里头避雨。还没系好马绳,忽听一道阴冷的笑声裹挟着阴风冷雨吹进来。 “钟公子怎么不跑了?” 一道火光亮起,佝偻着背的老头一步步破夜而来,鹰隼的目光冷箭似的射向他。 李唐眯起眼,淡淡道:“没料到最先寻到我的竟是右护法,劳您老挂心了。”他往常甚少注意到这个老头,这人天生有一种沦为背景板的能力。 右护法冷笑一声:“钟公子不跑,恐怕是等教主赶来寻你吧。” “是与不是,与你何干?”李唐双手背在身后,从袖子里抽毒药,但下一刻一股带着内力的劲风袭来,他竭力躲避,右手仍被击中,疼得手里的药瓶掉到地上,碎了一地。 右护法朝他走过来,他捏着发疼的手,朝后退。“你这妖孽,竟然千方百计勾引教主,害得教主功力连散两成。教主自幼勤勉专注,克己自律,而今伟业未成,怎能留你这样一个弱点?” 李唐命都快没了,还听得津津有味,看不出方墨还挺闷骚的…… 右护法阴笑:“钟公子既然要走,就别再让教主寻到了。老夫倒是有一个好地方,保你一辈子不被教主寻到。”说着,鹰爪迎面,暴喝一声,“去地府吧!” 李唐脚下一飘,险险避开一击,打是打不过了,只能跑,连忙摘下蓑帽迎面往右护法脸上一甩,脚步轻盈地朝外跑,借庙前一棵树的力道飞到另一棵树上。 右护法被他甩一脸水,怒气更盛,施展轻功追过去。 李唐不爱锻炼,拳脚功夫能打流氓混混,但和高手中的高手一笔就是被瞬间碾压的那一方了。毒功都不错,可惜他现在无毒傍身,就是一株被拔了刺的刺猬,只能依靠轻功自己滚着跑,攻击力几乎约等于0。要是普通高手便罢,魔教右护法的轻功偏偏也是极好的,花鬼就是他一手教导成人,两人遇上了,李唐只能仗着年轻跑在前头,要想甩开基本无望。 李唐没料到老家伙腿脚完全不输给他,累得腿都快软了,跑着跑着突然脚下一空,脑子晕了晕,还好手速极快地扯住一根藤蔓,悬在了半空。 天基本还是黑的,他刚才只顾着跑,竟然没发现此处已经是悬崖。崖顶上亮起一抹火折子微弱的光,右护法一张老脸被光线照得犹如出入山林的厉鬼,吓得李唐差点手软。他朝下望了望,脚下的地方漆黑一片,像只张着大口等他落入口中的巨兽。 右护法显然也看到了下方的情况,突然满面慈爱地望着李唐,道:“钟公子啊,您便放心地去吧。老朽定不忘每年今日为您烧些薄纸,代教主聊表谢意。” 李唐被他的笑恶心得胃酸。 右护法从小腿的靴子处抽出一把匕首,拔鞘亮出泛着寒光的利刃,笑眯眯地弯腰开始割藤蔓,一下一下,像割在李唐的小心脏上。 李唐不怕死,但怕等死的过程。该死的老匹夫故意放慢割藤蔓的速度,偏要看他惊惶变色。李唐气得肝疼,与其把死生的权利放到别人手中任其亵玩,不如自己松手干脆些。他恶狠狠瞪右护法一眼,手一松任由身体往下坠。 临死前,李唐突然想起方墨,这回他死了,方墨怕不会再给他陪葬了吧。 风声在侧,凛冽如刀,崖上微光如萤,忽而一片白影跃下,融进浓浓漆夜,朝他跌来。 第59章 今天又被狗血泼死了·9 山谷里雪海一般开满了梨花, 风吹动满谷幽香, 一夜之间花雨铺了满地。 李唐扛着锄头蹲在一株舒展着幼嫩枝叶的细芽前,左摸摸右摸摸,没看出是什么品种。 半个月前, 李唐在山谷中醒来,被满身是血的方墨紧紧护在怀里。他使劲了力气才从方墨怀中出来,捧着方墨的脸叫他的名字, 然而青白的脸触感僵硬,冰凉的温度宛如千年寒冰浸透他的掌心, 尖锐的冷意直接刺进他的心脏。 李唐茫然地在原地坐着,地迥天远,愈发衬得他渺小无力。 他不知僵坐了多久, 满身泥泞脏污,架着方墨的两条胳膊半背半扛,踉跄着颤颤的双腿往前走,下一刻便被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