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不发地往殿外走。 温无玦轻描淡写之间将奴仆殴打皇上的杀头重罪改成了罚跪,还一脸毫无愧色,看得李凌越发气得牙根痒痒。 朝臣们虽然对眼前发生的一切震惊不已,却也都装聋作哑,无人问责陆嘉,只装模作样地问皇上的伤势如何,用不用叫太医。 毕竟萧归这个昏君的荒唐行径,众人都是有目共睹,传出去真是不体面了。 何况如今朝政都是温无玦把控着,谁吃饱了没事撑的跟他过不去。 不过让众人意外的便是他的态度,之前他对萧归是始终遵循君臣之礼,不逾越半分礼制。清高自许,才会被萧归气得当场吐血。 如今似乎全然变了个人似的,依然是温和有礼,却柔中带刚,容不得丝毫挑衅。 众人只道是他已经寒了心,不再跟萧归维持表面功夫了。 接下来下半场的议事过程格外顺利,从头到尾,萧归都如同一条被打折了腿的疯狗一样,坐在上头冷着脸一言不发,目光只盯着温无玦。 他不说话,众人就更如鱼得水了,讨论起选择哪位将军作为押粮官之事,说说笑笑,氛围融洽。 末了,温无玦也只吩咐负责的官员各行其事,勿要拖延,连一个眼神都没给萧归。 那个人成了名副其实的吉祥物。 丞相为什么要让李凌做督军?您就不怕 从玄翊殿下朝出来,唐玉跟温无玦并肩走下御阶,忍不住问道。 都知道李凌是萧归的心腹,搞这么个人去,丞相就不怕他反水么? 望着远远重重叠叠的宫门,温无玦轻声道:他不会。他是跟随先帝打江山过来的,哪怕他不念着皇上,也得念着先帝。何况,他不是普通的內宦,先帝当年被围困白龙山,是他猜出内奸,当机立断,带人去救主的。对外,他能迅速判断形势,把握时机,对内,他为人够圆融,督军这个职位可不容易,协调京城军与边境军就够呛的,他有这个能力做到。 唐玉恍然明白过来,丞相真是知人善任、深思远虑啊,下官自叹不如。 温无玦淡淡地笑了笑,并不在意,他考虑的是最佳效益罢了。 此时鹅毛大雪依然没有停歇,九十九级御阶之下,一个灰扑扑的身影昂然跪着,面色青白。 温无玦忙三步并作两步,行至他身边,将他扶起来,膝盖下的雪都被跪得融化了,只剩两个深深的窟窿。 今日委屈你了。 陆嘉脸色很白,却眼眶一热,不委屈,我是心甘情愿的。 唐玉忙解了自己的大氅裹在他身上,边笑责道:你这孩子,怎地这般实心眼,让你跪你就跪啊,也不挑个挡雪的地儿。 温无玦笑道:你也看出来了,这孩子哪都好,就是太实心眼了。 唐玉叹道:实心眼也好啊,这样的人放在身边放心。 两人扶着陆嘉走出了宣武门,唐玉见温无玦只一顶青油软轿,便道:丞相,要不你们坐了我的马车回去吧,我看孩子的膝盖怕是不能走路了。 温无玦想了想,道:也好,那便多谢润知了。 润知是唐玉的表字,从前二人之间都是互称大人,换了表字,便显得亲近多了。 唐玉则是受宠若惊,虽是同辈人,他自认为还不敢与丞相比肩。 两人互相告辞后,温无玦便携了陆嘉坐马车回府。 一到丞相府,见陆嘉冻得脸色惨白,眼瞧着要发烧了,温伯急得跳脚,指挥着人赶紧烧一桶热热的姜水过来,让他泡着去去寒气,又将一碗浓浓的姜汤给他灌了下去,陆嘉整个人才渐渐恢复点血色。 到底是少年人底子好,当天夜里竟也没有发烧,次日便瞧着精神多了。 饶是如此,温伯大致弄清楚了发生啥事后,他嘴上虽然不便指着宫里那位骂,却往往说话夹枪带棒的,有时借着嘴小厮的的时机便又要暗戳戳地咒宫里那位。 一众小厮开始还没听出来,温无玦却是听得明明白白,见他还有些分寸,也就由他去了。 南疆的事大致同朝臣敲定后,丞相府这几日也渐渐忙碌起来。 首先是捐粮问题,那日温无玦在朝堂上夸下海口说温府要捐粮一万石,当然是拿不出来的。温家只有一堆穷亲戚,没有别的世家大族那样经略几百年,拥有大量的土地和庄子,平日里能有点余粮就不错了。 温伯,让账房清点一下,只留今岁可用的米粮就够了,其他的捐出去吧。 温伯愁眉苦脸,丞相啊,丞相府就是掏空了底子,把宅子卖了都凑不足一万石啊。 温无玦立于廊下,手里捧着一个暖融融的手炉,指着园中练剑的陆嘉,轻笑道:没让你老人家卖宅子,先把那个小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