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黑影压低了声音喊起来,疼!相父,是我! 温无玦微微放了力道,将手离开他腿上的伤口几分,心里骂道,这个狗皇帝! 陆嘉呢? 外面呢? 温无玦手上一用力。 萧归痛得额头都冒汗了,当即求饶,在东厢房门口。 东厢房? 温无玦只愣了一瞬,就想通了,陆嘉心思单纯,应该是被萧归忽悠了。 他没好气地问:萧归,你到底想怎样? 萧归任由他捏着伤处,执拗地搂着他的腰,闭着眼睛在他脖颈处轻轻嗅着,朕要跟相父同床共枕。 温无玦: 如今已经回了汴京,多少黄花闺女任君挑选,哪怕萧归喜欢男的,还怕找不到千娇百媚的男宠? 就非得盯着他一个年近三十的病秧子? 他暗暗咬了咬牙,决心明日就跟唐玉等人商量一下,给萧归物色合适的人选。 萧归不知道温无玦的心思,只怕被他赶下去,不敢轻举妄动。 贴着他的后背,闻着他身上轻淡得若有似无的气息,已经很令他满足了,好过宫里头偌大的龙榻无人,广殿森森。 末了,温无玦只是叹了口气,强迫自己闭眼睡去。 翌日,天光未亮,温伯便来敲门,似乎有急事。 丞相,唐大人家里出事了! 温无玦和萧归在朦胧中惊醒,瞧见外面天色尚且湛蓝,还未大亮。 俩人有些发懵,刚想问仔细,便隐约听见了唐玉火急火燎似的声音,丞相,下官有急事,丞相! 唐玉做事素来颇有分寸,若非大事,断不会在这个时候上门。 温无玦迅速披衣而起,萧归也忙起身,帮他整理衣裳。 一君一臣,同处一室,此时温无玦突然觉出了些许尴尬。 等会要是门开了,众人瞧见了,该当如何? 若是放在以前,温无玦会觉得无所谓,毕竟大家都是男的,古人促膝长谈也不是没有。 但自从明白了萧归的心思后,他就觉得有些情愫无处遁形,一想起来就心虚。 不过当下万分火急,也没心思管这个了。 门一打开,果然唐玉眼里只瞧得见温无玦,似乎没看见萧归似的。 反而是温伯,讶异萧归怎么在这?不是该在东厢房? 唐玉满脸掩饰不住急切,丞相,昨儿半夜,不知从哪来的一群流民,约莫有上千来人,团团围住了我家府第,非要我爹给个说法,说是我们家占了他们在庆天的良田,导致他们如今是无家可归了,非要往我们府中闯,双方打起来,还打死我家好几个家丁。可关键是,我们家在庆天没有田地啊!这简直要冤死了! 温无玦边听他说着,边往外走,冷静地问道:许统领呢?通知了没有? 唐玉无奈道:昨夜就已经通知了,但是许统领说了,没有丞相的手令,不敢擅自出动禁军。 温无玦想想也是,禁军出动,非比寻常,若是擅自出动了,搞不好还要被人诬陷为举兵谋反。 他顿了下脚步,脑中渐渐清晰过来。 温伯,让人通知京兆府尹,令他带几百卫士到唐府外候命。你则替我去禁军营跑一趟,把我的手令交给许统领,让他快速过来。 温伯知晓事态不小,已经给温无玦备好了车轿,一一交代了旁边的小厮后,便应声去了。 唐府。 府外的长平大街上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衣着褴褛、满面污垢如同叫花子一般的流民们个个面黄肌瘦,手上持着锄头、铲子、石镰等农作工具,朝着唐家的中门叫嚣着,要求唐家归还土地。 侵占良田,夺人口食,为官不仁,天理难容! 还我们土地! 唐家侵占百姓良田!害我们无家可归! 沿途路过的汴京百姓纷纷躲避,唯恐祸及自身。 温无玦在外圈看了一会,不知谁喊了一句,丞相大人来了! 流民们纷纷向他所在的马车看来,俱是一愣。 温无玦刚想下车,便被一伙流民围住了,那些人活像是看见了救星似的迅速向他扑了过来。 萧归冷着脸皱了皱眉,伸手护住温无玦,阻挡了那些人的推搡。 丞相!请丞相为我们主持公道!唐家侵占了我们的土地,又不给我们补偿,我们还去哪里讨吃的?难道便要活活饿死吗? 是啊!这天下还有王法吗? 温无玦被吵得耳朵疼,又不能退回马车里。 这时,乱民中忽然主动让出一条通道来,一个看起来似乎是流民的首领的人走了出来,来到温无玦跟前。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