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的太学生哪里见过这种阵仗,皇帝和丞相都亲自出马,看来真的要杀人了。 萧归有些犹豫,侧了头低声道:相父,那刘宣是个贱骨头,只怕不肯老实说话。 温无玦知晓他昨日刑讯过刘宣,却不透露自己也曾去过。 只淡淡道:且看吧。 过了片刻,一个大理寺的官员撩着下袍,跨过太学中门高高的门槛,匆匆而来。 丞相恕罪,今早在给那罪犯清理干净,所以才来迟了。 无妨,人带来了嘛? 带来了,在外面呢。 温无玦点头,带进来。 刘宣昨日被萧归虐得浑身狼狈,上下都是伤痕。但是经过清洗,此刻看上去,也还算是整洁。唯独脸颊两侧长长的鞭痕抽得皮肤绽开,无法掩饰。 太学生们但见了自己的先生,都有些激动起来。 温无玦抬了抬手,制止他们。 我知道,你们当中很多人,都以为你们的祭酒大人,是被陷害的。可事实真的像你们想的那样吗? 刘宣被大理寺的人一把推出,跪在地上。 刘大人,那些死在空山上的太学生,是怎么回事?郭大人一案,又是怎么回事?你来说吧。 众太学生皆是面面相觑,目光疑惑地看向那个跪在地上的人。 他们最敬佩的祭酒大人。 先帝曾经下旨,不许朝臣与太学生私下来往,是为了防止太学生过早地攀附权贵,结党营私。 因此,在太学读书数年,太学生接触的朝臣其实不多,最高的官员也就是太学祭酒。 消息的闭塞,盲目的信任,且在刘宣有意地将野心和手段都包裹在所谓的清正廉直、为国为民的外衣之下,太学生对他的盲目敬佩也就不难理解了。 刘宣低着头,垂在两侧的双手缓缓握紧。 只要留得一条命在,失去这些太学生的信任又如何,他一定能东山再起。 过了半晌,久到萧归都不耐烦了,起身踹了他一脚。 敢做怎么不敢说? 刘宣被他踹倒,微微闭上眼睛,声音没有起伏地开口:空山上的太学生是我杀的,郭璇之大人之死,是我挑拨离间。 什么? 此话一出,一众太学生俱是震惊不已,不敢置信。 虽然此前大理寺已经通报过案情结果,但他们从来没有信任过。 祭酒大人,你是不是被他们逼着说了? 肯定是!你们看祭酒脸上的伤痕。 太过分了! 大理寺少卿简直要气炸,这群没脑子的蠢货! 他让人拿出了刘宣的佩剑,目光在下面巡视了一番。 根据仵作的勘验,几个太学生尸体上的剑痕,都跟这把长剑相吻合,而这把剑,想来你们都是认得的。 一个大胆的太学生上前一瞧,陡然心惊。 如果这样你们还不信任,尸体目前还停在大理寺,你们可以前去查看。 大理寺少卿言之凿凿,不似作伪,且证据确凿。 周遭死寂一般,众人都不敢相信。 过了好久,终于有人蓦地站起来,满眼通红,手颤抖地指着刘宣。 祭酒,你居然杀了潘宁,他对你可是言听计从,恭恭敬敬的呀!从来都没有违逆过你,你竟然! 潘宁是死去的太学生之一。 原来你一直都是在骗我们的! 你满口家国天下,原来都是幌子! 可恶!你怎么不自己去死? 发疯的太学生群起而攻之,场面差点控制不住。 萧归护着温无玦往后了好几步,喝道:禁军呢? 许鼎待命许久,一听喝声,当即带领禁军夺门而入,迅速将太学生们控制住了。 大理寺的官员把那个被踢打得头发凌乱,衣衫破败的罪犯抢了出来。 温无玦面对着一众情绪高涨的太学生,扬声道:刘宣一事,自有国法处置。今后,太学不得再私下聚众闹事!你们道听途说,没有证据,私下绑架打人,目无王法。不要以为小打小闹出不了事,更不要以为法不责众,昨夜打死薛大人家仆的太学生,已经锁拿下狱,杀人偿命,自古如此。你们想想你们的家人,你们离乡背井是为了光宗耀祖,还是为了客死异乡? 他说得有些心绪难平,忍不住咳嗽起来。 萧归悄无声息地伸手在他背后拍了拍,冷着声音替他说了下去,今日的事,望各位好自为之,朝廷可不是养着你们闹事的! 说罢,他挥了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