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觉民的时候,她才会如此轻易地将一颗心寄托在这个素昧蒙面的未婚夫身上。 她以为世间夫妻都如父母那般恩爱甜蜜,自己全心全意对待与自己有了媒妁之言的男人似乎并没有错。 要说陆家也是颇有来头。嘉庆年间贩私盐发家,之后做过兵器生意,发展到民国时期甚至开始与军阀合作贩卖火药及医疗用品。 虽两家从商,但明显陆家更富,能与谭家结亲,强强联合是一方面,实则看中了谢莞清贵的出身。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朱雀桥边,乌衣巷口,琅琊王氏与陈郡谢氏曾烜赫一时。 如今的谢家便是族谱上有所记载的嫡支一脉,谢莞更是集才情与风情一身,得她教养的女儿自是不凡。 谭水心也如众人所料那般,继承了母亲身上的大家风范。 一年后,谭家从江南迁至京平,也就是现在的京都。 谭老爷趁势置办民用企业,几年奋斗之后得了个“面粉大王”的称誉,至此,谭家发展到鼎盛时期。 谭水心渐渐长大,陆觉民亦留学归国,两人婚期提上日程。 就在这时,赵婉然横插一脚,与陆觉民确定了恋爱关系。 赵家不过是京门小户,开了个不大不小的印刷厂,与陆家的造纸厂有合作,赵陆两人便是通过这层关系逐渐熟识。 交往半年后,陆觉民萌生了退亲的念头,想给赵婉然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自然遭到了陆家父母的激烈反对,无奈之下,便带着赵婉然找到谭水心,想逼谭家松口,放弃这门婚事。 “渣男!”谈熙实在没忍住。 故事很狗血,但陆老爷子确实可恨。 自己欠缺担当,还想逼女方知难而退,自私到了极点。 “那您答应了吗?” 老太太摇头,“其实,绣房窗前并不是我第一次见他。” 第一次见面,不,还称不上见面,因为从头到尾都是她躲在阁楼上偷看,而他一无所知。 陆老爷五十大寿,谭家是座上宾。 出嫁在即,谭老爷原本不许女儿抛头露面,但谢莞却说:“让她先见见未来的丈夫也好,免得将来认错了人。” 就这样,谭水心也去了,扮作母亲的贴身侍婢。 晴朗午后,站在假山后的阁楼之上正好可以将花园里的景致尽收眼底。 少年一袭长袍,眉目英俊,笑吟道:“有女独处,婉然在床,奇葩逸丽,淑质艳光。” 司马相如的《美人赋》。 而谭水心的字便是“婉如”,出处也正好是少年所吟的《美人赋》,由外祖亲赐。 少女一颗芳心就此沦陷。 谈熙咽口水:“您就这样喜欢上老爷子了?” 老太太脸上闪过一抹苦涩,“如果当初有心,就该发现花园正对的凉亭之中,还有个芳华正茂的妙龄少女。” 当时,陆觉民分明是念给赵婉然听的。 “她也去了?” “赵家也在邀请之列。” 谈熙咂嘴,这都是什么猿粪啊? “都说无巧不成书。以前我总以为书和现实的关联并不大,没想打有一天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那老爷子想退亲,您答应了吗?” “我?” “对啊!” “我说了不算数。那个时候不像现在风气开放,我们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所以,陆觉民问她“能不能向伯父伯母说明情况,成全我与婉然”的时候,她才忍住心酸,将道理与他言明—— “我谭水心不是抢人所爱之辈,父母之命可改,但媒妁之言如何作废?” 最后,陆觉民只好领着赵婉然离开。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