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拳头,指甲扎进肉里的疼痛,都不能减轻她一点儿的恨意。她想划花归荑的脸,她想把归荑提脚卖去红帐。 可她什么也做不了,这家里她除了俩儿子,没一个自己人。 暮哥儿一路都安静地由着林海抱着。林海想想既往纪氏和奶娘都说过,暮哥儿一哭就哄不好,得自己哭够了才停,满心肺都涨得痛,涨得他眼睛酸涩,涨得他喘气都困难。哪里是哄不好,哪里是哭够了才停,是哭累了,哭得没劲儿了才对。 林海把被卷放到归荑的临窗大炕上,把孩子从厚厚的大被里挖出来。暮哥坐起来,不安地打量陌生的环境。 “爹,抱。”暮哥儿有点费力地站起来,蹒跚地扑向林海。 林海接住暮哥儿。“暮哥儿啊,这里疼不疼?”林海轻轻摸暮哥儿后脑。 暮哥儿的表情像是在吸气,脑袋躲着林海的手,左晃右晃地不给摸。林海心酸,这孩子怕是还不会说“疼”字吧。 归荑跟进来,悄悄地跪到在父子俩相拥的大炕前。 林海打发丫鬟去找管家,让管家带轿子前去接赵老大夫过来。 “归荑,你眼看着暮哥磕伤,你都不告诉我?你是铁石心肠吗?还骗我嘴唇是雪地里滑倒,吓了一跳咬破的。啊?你出息了,啊?还会和我说谎了。” 归荑跪在那儿,哭着摇头,说不出来话来。 “你也是做娘的,你看着暮哥儿被推倒,磕了头,磕了那么大的包,你都不去抱抱儿子,去哄哄儿子,这还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吗?你当他是你儿子吗?你还说一心在我身上,你就这样看着我儿子被欺负?一声都不吭,啊?” “老爷,暮哥儿从抱走就是太太的了。奴不能不守规矩。太太允了归荑太太去看暮哥儿,已经就是恩典了。奴要是过去抱他一次,以后太太就再不会给奴看到他了。” “不给你看怎么了?给你看了,又有什么用?孩子当你的面被欺负,你这个亲娘做什么了?你维护他了?你抱他了?你挡着不给欺负了?你和我说了?啊?你为什么不和我说?你看不看得到孩子,有什么区别,啊?” “奴不敢和老爷说,怕太太知道了……” “太太知道又如何,啊?” 林海暴怒。这是个蛇蝎心肠的亲娘。他还舍不得去踹归荑,气得回身一脚踢翻了茶几,哗啦啦,林海才送给归荑的、那一套价值数千金的、官窑限量版的霁红花瓶、茶具,摔了个稀巴烂。 “你是亲娘,看着这不会说话的孩子被欺负,你不去维护他,你还不告诉我,你天天去看孩子,你看的什么?看的什么?啊?” 暮哥吓得搂紧林海的脖子,“爹,爹。” 林海这才意识到怀里还抱着孩子呢。“不怕啊,不怕。”林海摸着暮哥儿的前额,安慰怀里的儿子。 俩丫鬟悄悄地进来,把摔碎的东西打扫出去。 “老爷,奴想着,奴看着孩子,太太多少能顾忌一点儿。等晨官儿大了,懂事了,就不会这么欺负暮哥儿了。要是奴抱了他,以后太太不给奴看孩子了,奴怕还有更厉害的,奴怕奶娘、丫鬟都会在背后欺负他啊,老爷。” 归荑哭倒在地。“老爷,从大姑娘给暮哥儿洗澡,暮哥儿身上才没了掐痕啊。” 天哪,黛玉给暮哥洗澡的时候是夏天。林海简直要崩溃了,这家,这家,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在他不知道的地方,还有奶娘、丫鬟合起伙,虐待儿子的龌蹉事儿?饶他还自认家事、朝事两顺遂,正是春风得意时呢,简直是打脸。 是被纪氏毫不留情地一巴掌煽了个满脸花。 “那你为什么不和我说?” “太太管着后院,奴说这事儿,老爷为难,孩子还得继续在太太院子里。奴不敢说。” “我是为儿子,怕为难、怕麻烦的人?” 林海气得一脚踢到归荑的肩膀,把归荑踹翻了。几下把暮哥儿的衣服,扒了个干净。看到孩子身上的几处深深浅浅的掐痕,正好林诚带了赵老大夫过来了。 吓得林诚跪倒在地磕头,“老爷,老爷。”不敢为自己求饶。 “你起来,现在就去把看护孩子的奶娘,丫鬟都堵了嘴,拖出来在雪地里打板子。” 林诚立即出去了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