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瑚的脸立即飞红,紧张地给张瓒行礼后,匆匆往内院去了。 表妹还要几个月才到婚龄,与其说舅母要裁制秋衫,不如说表妹要给自己再做新衣。贾瑚脚步匆匆,人如微醺,飘进了内院。 迎面遇上在等着他的张瓒长子张昭。贾瑚是张昭看着长大的,论贾瑚的人才、相貌、家事等等,俱是京城的一流人物。妹妹嫁过去给姑母做儿媳妇,以后也不会受委屈。对这桩婚事,张昭和张家的其他人都是乐见其成的。 表兄弟略略寒暄几句一起往内院去。 “表弟,听说御史上折子质询你啦?” 张昭如今在翰林院做编修,贾瑚被御史质询的事儿,朝臣差不多都知道了。荣国府随着老荣国公致仕,现在没了实权,只剩了虚名,还不知道那些御史都是谁指使的呢。 “是。听说圣人发话要给太子配置詹事府,詹事府的左右庶子等人要先到内阁旁听,以后好协助太子处理政事。” 太子地位稳固,表弟一家向来与帝室关系密切。张昭拍拍贾瑚的肩膀说:“你多加小心,别被御史弹劾了。给朝臣留个带坏太子的印象就不好了。” “是。谢表哥提醒。” 贾瑚在张府盘桓到快宵禁了,才恋恋不舍地回去荣国府。 荣国府里,贾代善横眉怒目、气势汹汹地进了荣庆堂,把伺候史氏的人都赶去院子里站着。他把手里的帐本往史氏跟前一甩,沉声喝道:“史氏,你这四十年就是这么管家的?” “老爷,妾身做错什么了?” 贾母看着这样如同怒目金刚的丈夫,瑟缩了一下,怯怯地问。 “你自己翻看帐本看看。” 贾代善怒不可遏,这都是为什么啊?自己把内宅都交给史氏打理,家里就只有两个嫡出的儿子,还全是史氏所生。他百思不解史氏的目的。 贾母把甩到自己面前茶几上的帐本捡起来,她看了几页,脸就开始发红,没等看完,一张老脸已经成朱紫颜色了。 “史氏,你和我说说,你这么干是为何?啊?”贾代善盯着老妻,不错过她半丝变化的表情。 贾母回避丈夫的目光,嗫嚅半晌没发出一个字。 贾代善等了好一会儿,没等到史氏的解释,他的怒气直往顶梁门而去。 “史氏,你可记得‘七出’都是什么吗?” 贾母大惊失色,“老爷,妾身侍奉了祖辈三代舅姑,您不能休妾身的。” 贾代善一掌拍到茶几上,“好,好,好!我不能休你。你盗窃荣国府财物,你史家不怕丢脸,我就把这些丢失的物品清单、还有被置换的那些赝品,都送去顺天府。请刑部和大理寺派人来荣国府,查贼寻赃。” 贾母脸色一白,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哀声恳求,“老爷,老爷。” “说,你这么做是为什么?赦儿和政儿都是你生的,你把东西从大库弄走,为谁?” 贾母咬唇片刻,方慢慢开口道:“老爷,妾身是为了政儿。” 这一句话出口之后,贾母觉得自己浑身一轻,后面的话自然而然能够继续往外说了。 “赦儿得了老国公夫人的全部私房。政儿是次子,又没有爵位承继,我们百年后,他就只能得到家产的二到三成。妾身留了那些东西,也带不走。不过是想着手心手背都是肉,不想政儿以后过的太寒酸,以后也是会学婆婆的,把这么些私房都给政儿罢了。” “史氏,你好不要脸!我母亲的私房是她老人家的嫁妆,和嫁妆经营增值。是把国公府的大库东西搬到她私库里的吗?你也好意思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剜了赦儿的肉去补政儿,你想过赦儿会不会疼吗?政儿没有爵位承继,你忘记赦儿出生入死,在北边的功勋可以封侯啦?别把政儿拉出来,做你当贼的借口。” “老爷,你信还是不信,妾身都是这样实话。” 贾母紧握的双手,微微颤抖的声音,显出她的恐慌、害怕,并不如她说的那般无惧。 院子里传来一阵嚣闹声,片刻后沉寂下去了。 贾代善从袖袋里掏出一叠子的纸张,在史氏的眼前挥舞着,声音如掺毒一般冷涩,裹着浓重的怨恨。 “我是缺你吃还是缺你穿了?还是少给了你内宅用度啦?还有这些,”贾代善一巴掌拍到史氏脸上,把她打倒在地,将那叠子借据摔到史氏脸上。 “你给我好好看看这些印子钱的借据。你也是侯府大家闺秀。你居然敢放印子钱?你是要害死荣国府的老老小小吗?你是要皇家以贾家女失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