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一看,原本搭在他肩上的腰带滑落,软软缠在他颈间,她正要收回腰带,猝不及防,一滴泪从眼眶蹦出,直直地坠入他眼里,碎开,沿着眼角流出,漫过泪痣。 看起来,就像是他在哭。 美人流泪,我见犹怜。 曲鸢默默欣赏着,以指腹轻拭去泪痕,再次迎上他的视线,难掩惊喜道:“你终于愿意承认你是我老公了?” 徐墨凛冷冷地别过脸。 门边,过来送急需审批文件的高尚进退两难,从他的角度,看到的是夫妻亲热画面,然而当曲鸢察觉他的存在,“羞赧”地直身退开,他顶着压力缓步走进去,跃入眼中的,赫然是徐墨凛脸上还未消褪的巴掌印。 这…… 他错过了什么? 床头打架,床尾和? 高尚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不敢问,言简意赅地表明来意,得到徐墨凛的授意后,他在文件上盖了公章,便匆匆离去,把私密空间留给他们。 二人世界里,徐墨凛冷若冰霜,躺在床上无声无息,曲鸢倒是心情不错,调高空调温度,挑了个水灵灵的雪梨,削皮洗净,切成小块,入口清甜,汁水丰盈,她点开赤脚大鲜水果店的页面,留下五星好评。 徐墨凛出事后,为免事态发展影响集团股价,高尚第一时间封锁了消息,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住院的消息还是在小范围内传开。 他生性喜静,估计外公那边还瞒着,所以除了偶尔汇报工作的高尚,并无其他不识趣的人前来探病。 曲鸢乐得自在。 徐墨凛留院观察一周,复查了头部ct,确认没有迟发性颅内血肿,高尚办理了出院手续,市中心的公寓不方便静养,请示过徐墨凛的意见,他将夫妻二人一起送回宿鹤公馆。 位于半山腰的临湖别墅是他们的婚房,结婚两年,徐墨凛住在这儿的次数屈指可数,基本上可以算是曲鸢的地盘。 因徐墨凛不喜外人打扰,所以家里没有请管家和住家保姆,每天会有负责做饭和清洁的阿姨过来,园丁大叔也会定期上门,院子里草木蓊蓊郁郁,各种花儿开得姹紫嫣红,透出蓬勃的生命力。 曲鸢推开门,窗明几净,纤尘不染,离家短短七天,她竟生出恍如隔世之感,眸光落在长长的餐桌上,缓缓凝滞住,仿佛冬日里的雨,落地成冰。 5月14日傍晚,她亲自下厨做了一桌他喜欢的饭菜,化好精致妆容,穿着他送的高跟鞋和漂亮裙子,满怀欢喜地等他回来。 他答应她六点半会准时到家。 夕阳在青山外熄灭了最后一抹光亮,夜色四合,繁星弦月遥遥相应,她等到八点,他仍不见踪影,饭菜已经凉了,她重新热了一遍,坐立不安,翘首以盼,生怕他路上出了什么意外,打电话给他,那端传来冷淡的回复:“临时有事。” 当时被灌了迷魂汤的她,卑微到极点:“老公,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挂了。” 她失魂落魄地坐在椅子上,麻木听着壁钟规律的走动声,一颗心与桌上的饭菜,一点点地凉透。 那天,是他们结婚两周年的纪念日。 可只有她一个人记得纪念,在这场婚姻里,他从来只是个局外人。 从小被爸爸当做掌上明珠般疼爱呵护长大,得偿所愿嫁给一见倾心的男人,未尝多少甜蜜,只有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冷落与等待。 壁钟敲了整整十二下,新的一天了,她蜷缩着身体藏在黑暗里,流尽了有生以来积攒的眼泪。 十二点半,他回来了。 灯光亮起,刺入她的泪眼,缓缓步入视野中的男人,白衫黑裤,身形颀长,容色一绝,气质清冷如天上月。 她只知月美,却忘了它表面坑坑洼洼,布满棱角,不顾一切地占为己有,最终只会落得遍体鳞伤的下场。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