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凛不再喊她,取了车钥匙,带着长柄伞出门,细雨浇得整个村落水雾蒙蒙,颀长身影在曲折的石阶与高矮错落的民房间时隐时现,他来到山脚停车场,从后尾箱拿出上好的烟和茅台酒,分别送给借骡子运送曲鸢行李的大叔和送她来的哈哈姐,感谢他们的帮助。 不过是举手之劳,收到这么贵重的谢礼哈哈姐特别不好意思,送了水果、土豆和玉米作为回礼。 徐墨凛想到她可能会喜欢吃,就没推辞。 在他回去路上,饥肠辘辘的曲鸢在睡梦中闻到粥的清香,饿醒了,她发现放在桌上的碗勺和一套全新的洗漱用品,拖着软绵绵双腿走过去,拿起洗漱用品,走向屋外角落的水龙头。 洗漱完,曲鸢在桌旁坐下,蛋花粥熬得软糯,入口清淡,温而不热,她一口一口地吃光了。 吃完才意识到,徐墨凛人呢,该不会又把她丢在这里一个人走了吧? 曲鸢坐了十分钟,终究抵不过浓浓睡意,关好门将里外衣服全换了,重新回到床上,她睡得昏天暗地,再次醒来屋外已是黄昏光景,雨后空气清新,她走到小院,深深呼吸,仿佛一朵半枯的花得到清水润泽,重获生机。 “嘻嘻!” 曲鸢听到有人在笑,抬眸看去,惊讶地发现木篱笆外围了一堆小孩子,莲叶似的挨挨挤挤,她往前走了两步,他们像森林中受惊的小鹿,害羞地捂住了嘴,你推我搡地笑着跑开了。 走出老远,她还能听到他们的声音—— “哇,我们村里真的来了个仙女!” “她好白哦,像会发光一样呢!” “我奶说仙女都是喝露水长大的,当然白咯!” 曲鸢:“……” 来去无踪的男人不知何时出现在她后面:“仙女徐太太,吃饭了。” 曲鸢回眸,只见他斜倚着檐下木柱,单手插兜,姿势散漫,是错觉吗?她居然在那张向来冷冰冰的死神脸上看到了一丝浅浅的戏谑笑意? 村里条件有限,晚饭只有两个菜,一荤一素,曲鸢额外多了碗混着甜玉米粒的土豆泥,她吃一半就饱了,对面男人的修养是刻在骨子里的,不紧不慢地进食,动作优雅,粗茶淡饭吃出了米其林大餐的奢华感。 曲鸢面向院子而坐,看到篱笆门猛地被顶开,一只山羊大摇大摆走进来,津津有味地去咬树上的叶子吃,那细嚼慢咽的模样,和他有几分相似。 曲鸢藏住眸底的愉悦,这是谁家的羊,天黑了还到处乱跑? 相比徐墨凛,曲鸢更愿意和羊待在一块,她端着碗出去,饶有兴致地看它吃树叶,谁知这只不怕生的山羊却看上了她的土豆泥,拱着脑袋就要来吃。 反正吃不完也是浪费,曲鸢摘下巴掌大的树叶,把土豆泥全刮到上面,羊立刻凑上来,几口就舔得干干净净,最后连树叶都一起进了它肚子。 它不停伸出舌头舔嘴角,大眼睛眨啊眨的,意思是还要。 曲鸢哪里还有土豆泥,羊步步紧逼,她不停后退,不得不退进了屋里,它还要跟进来,直到一道极具压迫性的视线冷冷斜出,它意识到某种危险,灰溜溜地掉头走了。 徐墨凛又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收拾碗筷,身影消失在侧门外,半小时后他提着一桶热水回来,让她先去洗澡。 卫生间给曲鸢留下了深深的心理阴影,在徐墨凛检查三遍,确认里面没有任何异样后,她磨磨蹭蹭地进去,简单冲了澡,换上睡衣,拉开门走出。 卫生间里水汽漫溢,徐墨凛带着另一桶热水走入,柑橘清香扑向鼻间,由微涩转成淡淡的甜,是她独有的气息,共用如此私密的空间,让他重新去思考,去推翻,去定义他们的关系。 曲鸢刚在椅子坐下,“啪”的一声,灯灭了,整个屋子瞬间坠入黑暗,阴森寒意从脚心蹿起,迅速蔓延到全身,她冲到卫生间门前,喉咙也发着颤:“老……徐、徐墨凛……” 怎么办?她好像失语了,根本发不出声音。 小时候被关在地下室,曲蓉蓉吓她,不能哭哦,否则会有鬼来抓你的。 她得了幽闭恐惧症,很长时间夜里不敢独自入睡,害怕鬼,怕黑暗。 后来爸爸告诉她,世上没有鬼,就算真的有,那也是别人想见却永远无法再见到的亲人,慢慢地,她不再怕鬼。 再后来幽闭恐惧症也治好了,可还是怕黑。 水声忽地停了,木门打开,热气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