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墨凛点点头,收回视线, 继续忙手上的事。 曲鸢摸了摸腕间被他捏出的红痕,肤色白皙,看起来特别明显,又见他端坐桌前,神色凛然,修长的手握着笔,在纸面来回地动,发出“沙沙”声响,她走过去,便见一幅建筑设计图跃然纸上,明明是同支笔画出来的,线条疏密有度,极有层次感。 他穿的是黑色衬衫,搭配银色包边的菱形宝石袖扣,袖口延伸出去的手腕、手背和指节分外白皙,黑白对照下,有着艺术品般的美感冲击。 和此时诞生他笔下的设计图相得益彰。 曲鸢想起来,眼前这个男人,在他成为兴阳集团的副总裁之前,曾是北美常春藤名校建筑系的高材生,惊才绝艳,年少成名,师从世界知名建筑师罗伯特,五年前因为仓促回国坐镇集团,遗憾与美国建筑金奖失之交臂,建筑界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从此陨落。 当初让曲鸢怦然心动的,是建筑师徐墨凛。 时隔五年,他是打算重返建筑设计之路了吗? 这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等结束这段毫无意义的婚姻,他们就一拍两散,也许余生都不会再有交集了。 曲鸢不再打扰他画设计图,悄然从侧门出去,刚好撞见住隔壁的刘校长出来倒水,她想起昨晚听的墙角,难免有些尴尬,不自然地摸了摸微热的耳根。 两人聊了几分钟,刘校长赞不绝口地夸徐先生有多好多体贴:“徐太太你来之前他都是和我们搭伙吃饭的,你来了以后,他可能怕饭菜不合你口味,三餐他就自己做了。看不出来他厨艺这么好,平时在家没少给你做饭吧?” 曲鸢微愣,再次被刷新认知,徐墨凛特地给她做的饭?他居然会做饭? 刘校长“啪”地打死了一只咬她胳膊的蚊子,摇着头叹息道:“我们这两栋房子离树林最近,加上下雨,蚊子凶得很,特别是夜里,嗡嗡嗡扰得人睡不着,醒来十几个蚊子包,徐太太你细皮嫩肉的,可要小心着啊。” 曲鸢印象中睡觉时并没受过蚊子侵扰,倒是想起房间里弥漫的特殊气息,不是蚊香味,更像天然草药的香气。 又想到退烧后,她去向哈哈姐和大叔道谢,得知他已经上过门,并送了谢礼。 在人情世故上,他比她考虑得更周全。 奇怪的是,他们不在s市,周围也没熟人,他还有演戏的必要吗?何况,就算是以前演恩爱夫妻的时候,他也没对她这么好过。 这时,某只不讲义气的小羊优哉游哉地摇着尾巴出现了,刘校长招手把它叫过来,拿了一把青菜喂它:“慢点吃,多着呢。” 见曲鸢盯着它,刘校长笑着说:“别看这小东西贪吃,前不久遭过大罪呢。” 原来小公鸡村位于喀斯特地貌区域,某天小羊迷路落单了,半夜游荡到玉米地,好巧不巧遇上溶岩塌陷,它掉进十几米的深坑,靠着吃玉米杆,喝露水,顽强存活了半个多月。 万物有灵,对于被大自然额外眷顾的生灵,村民是怀有敬畏之心的,小羊避免了被屠杀的命运,成为村里的吉祥物,幕天席地,星辰为被,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拈花惹草和狗打架,自由自在,不受拘束。 等小羊吃完青菜,刘校长的护林员老公回来了,他在巡查山林时不小心摔了一跤,胳膊和腿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刘校长顾不上和曲鸢聊天,忙不迭地去帮他处理伤口了。 曲鸢弯下腰摸摸小羊的脑袋,柔声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小羊像是听懂了,伸出舌头舔舔她手心,再把下巴放上去,歪着头,娇滴滴地“咩”了声。 曲鸢闲着没事,干脆跟着它四处走走,欣赏一番山野风光,小羊带她穿过树林,来到学校附近的观景台,此处视野开阔,天空蓝得没有一丝杂质,云是堆雪似的白,安静点缀在宏大画卷之上,青山连绵起伏,古朴民居错落有致地卧于斜坡,流水潺潺,充满了诗情画意。 曲鸢站在木栏杆边,闭上眼,吹着风,沉浸在青山绿水中,身体的记忆在慢慢苏醒,她忽然有了跳舞的冲动。 风声是最好的伴奏,群山、峡谷、梯田、蓝天白云……世间万物都是她的观众。 曲鸢踩着节拍,闻风起舞。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