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妈妈一点都不希望她过得幸福,甚至不惜颠倒黑白,挑拨离间。 妈妈明明知道,她有多喜欢他,有多想嫁给他…… 徐墨凛心底晦涩,轻握住她的手:“跟你提出离婚后,我后悔了。” 因为他发现,互相折磨,远远没有比失去她痛苦。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她已经是他的徐太太,只要他真心以对,总能打动她,即使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 可是,凭什么呢? 凭什么要他这么卑微?他这辈子何曾向人低过头?他真的有那么喜欢她,非她不可吗?她又有哪里好? 她在婚后对他的好,眼里无所遁形的爱意,受到冷落时的难过,他稍微给点回馈显露出的窃喜,太具迷惑性了,轻易让他产生她变了心,移情别恋,爱上他的错觉。 那些天里,他的高傲在极力对抗着他的卑微,最终输得彻彻底底。 “签字离婚的前一晚,我开车回宿鹤公馆找你,”徐墨凛闭了闭眼,若有似无地叹息道,“路上出了车祸,醒来就失去记忆了。” “我之所以忘记了全部和你有关的事,不是因为你无关紧要,恰恰相反,因为你在我心里太重要了。” 人脑是生物学上最神秘的器官,当遭遇的创伤超过一定限度时,就会启动保护机制,主动遗忘某些痛苦的记忆来达到自我保护的目的。 “也许我的潜意识也在顺从这种遗忘,掩盖我们的婚姻即将破裂的事实。” 曲鸢想起来在孟家老宅的书房,孟老爷子严词斥他“色令智昏”,他是在回来找她,挽留她的路上出的车祸,所以,红颜祸水指的……是她。 既然他知情出车祸的原因,为什么又丢下她一个人独自离开? 徐墨凛一眼便看穿她心中所想:“失忆的我,无法接受自己冲昏头脑下的失智行为。” 曲鸢能够理解,如果不是他亲口说出,她很难相信他曾放弃自尊,做出过这么大的妥协,她更难以理解的是:“以你的缜密心思,怎么会这么容易受到我妈妈的欺骗?” 徐墨凛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当局者迷吧。” 他是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初入陌生领域,也不是时时刻刻能保持理智的,加上婚后刻意疏远,工作繁忙,聚少离多,最重要的是,谁能想到,她妈妈会编造出这样荒唐的谎言? 那本她亲手写的日记,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事实上,存在于少女心事字里行间的人,被她喜欢了7年的人,是他。 他们之间,从来就没有第三个人。 “笃笃笃。”门口传来三声不轻不重的敲门声,两人齐齐望去,异口同声道:“外公。” 孟老爷子一身白色的绸质休闲服,目光如炬,精神矍铄,不见长途飞行的疲态,也不知道他在门外站了多久,有没有听到他们的谈话? “外公,”曲鸢过去扶他,“您怎么来了?” 孟老爷子“哼”了声,上次出车祸费尽心思瞒他,这次倒主动找他帮忙了,他不亲自来一趟,恐怕没多久传到耳中的就是他们离婚的消息了。 他直接把手里的东西交给曲鸢,她接过来,随意翻了几页,面色骤变:“外公,你们先聊,我出去一下。” 曲鸢走到走廊尽头的小阳台,日记本摊放在腿上,一页页地翻过去,这是她零零星星写的日记,涵盖了从16岁到23岁的7年时光,她终于知道徐墨凛轻易受到蒙蔽的原因了,日记里所有能辨别他身份细节的内容,比如在他外公生日宴会上初遇,酒店失火时他牵着她逃离险境等信息,全部被别有用心地撕掉了,最后面几篇日记,竟然还是伪造的,笔迹不能说像,只能说几乎一模一样,连标点符号都在表达她对这桩商业联姻的抗拒,以及对初恋男友的不舍,甚至直言他是仗着权势,强娶她。 曲鸢气极反笑。 笑着笑着就落泪了。 只有离得足够近的人,才有机会往她心脏里捅刀子。 妈妈捅的这一刀,最疼。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