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昪一愣:“你问了什么?” 郑嘉禾拉过他的手,两手捏着他带了薄茧的指节把玩:“不是说要找时间跟你一起去看灯会吗?我问你以前在西北过年的时候,有没有这种活动。” 杨昪回忆了一下:“刚到边关的时候,前两年,我都是在凉州刺史府家中过年。” 郑嘉禾了然道:“看来你们的交情不错。” 怪不得之前王太医的事爆发的时候,他能帮她往凉州那边传消息,快速找到王太医的家人,让他翻供。 杨昪颔首:“是不错。不过我一般待到后半夜就走了,接下来几日,都是去军营过的。” 郑嘉禾听着惊讶:“这么辛苦做什么?” 杨昪环住她的肩膀,下巴抵在她的发上,轻轻地蹭了蹭。 “因为没有别的事可做。” 郑嘉禾怔住。一种难言的滋味从心头涌起,蔓延到胸前,再到喉口,有些酸酸的。她侧过头,看见他坚挺硬朗的下颔线,又问:“那为什么第三年不在刺史府中过年了呢?” 杨昪身体一僵。 郑嘉禾觉得有些奇怪,便抬眼去看他的神情。 只见杨昪绷住了脸,嗓音低下去,唤了一声:“阿禾。” 郑嘉禾轻弯了弯眼角:“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吗?” 杨昪才低声道:“……因为第二年的端午,我受邀去他家府上做客时,他想把他女儿许配给我。” 郑嘉禾一愣,随即笑了起来:“就是这样吗?” 杨昪道:“我当时就拒绝了,但是闹得有些不愉快……后来联系就少了,直到过完年,他女儿和别家定亲了,才又慢慢恢复往来。” 郑嘉禾一手搭在他的后颈,轻轻地挠了挠。 “看来你还是挺受欢迎的呀。”语气有些轻挑,像是在逗弄。 她想起当初在长安大街上看到的,护国大将军、秦王杨昪带着精锐亲随归来的场景,那么多的小姑娘都向队伍中挥着手帕,那种狂热的憧憬,她还是第一次见。 可他偏偏就等了她这么多年。 杨昪手掌下滑,搂住她的腰部,眸色微深:“你知道我只喜欢你。” 郑嘉禾撞进他深邃的眼眸,不由微微垂眸:“若是先帝没有驾崩,我一直是皇后,直到几十年后还是这样呢?” 杨昪默了一下。 皇兄死于她手。按理说,他不应该希望皇兄死。但当皇兄驾崩的消息传到北地的时候,就在那一霎那,杨昪不可否认,他原本已经死寂,以为自己这一生都将与黄土风沙为伴的心,又活跃了起来。 他第一时间想到远在长安的郑嘉禾。他原本无欲无求,只如行尸走肉一般活着,为大魏守好边疆,抵御外敌。但在那一刻,他觉得自己有了新的渴望。 杨昪道:“那我就一直在边关驻扎,说不定什么时候死于敌手,根本活不到回长安的时候。” 郑嘉禾眼皮一跳,伸手掐了一下他的肩膀,哼笑一声:“唬我呢?” 反正是没发生的事,还不是随他怎么说。 杨昪抱紧她,低头咬了口她的唇,一时又有些庆幸:“好在不存在那种可能。” 郑嘉禾指尖在他背上轻轻地画着圈,两人拥抱着温存了一会儿,郑嘉禾突然道:“如果是那样,我倒是希望你带兵杀回长安。” 杨昪一愣,他看着她,目中有些不解。 郑嘉禾道:“不然,你就是功高盖主,要被先一步赐死了。” 她屈起一条腿,跪在他的腰侧,另一条腿着地,手臂微微用力,将杨昪推倒在榻上,俯身对着他的唇吻了下去,也将他未出口的话堵在喉间。 她不想听杨昪对于此事的回答,因为她知道他不会这样做。 一个指责她弑君的人,怎么可能因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