斟酌着词句,刚写两句,颜慧进殿禀道:“娘娘,曹大人求见。” 郑嘉禾一愣:“曹大人?” 颜慧道:“是国子博士曹应灿。” 郑嘉禾眉心微动。自从曹应灿被贬之后,两人几乎再没见过,曹应灿有自知之明,不会在她面前再招她烦,两人之间似乎有种默契,他知道自己短时间内都不会再有回到从前位置上的一天,因此只做好自己的国子博士,专心研究经史文章,教书育人。 如今他来求见,是为什么? 郑嘉禾看一眼宋婴,吩咐道:“把他请到侧殿。” 然后对宋婴说:“你先在这里拟旨,我一会儿回来。” 宋婴应诺。 郑嘉禾起身去了侧殿。 曹应灿一身官服,步履稳健地走入殿中,向郑嘉禾躬身作礼:“老臣参见太后娘娘。” 郑嘉禾在主位上坐下,唇边蕴了一丝得体的微笑:“曹公,好久不见了。不知今日有何指教?” 曹应灿道:“指教谈不上,只是老臣斗胆,想问问娘娘,关于秦王被软禁一事。” 郑嘉禾一怔,笑容稍敛,问:“曹公的意思是?” “老臣听闻,秦王殿下之所以被软禁在府中,是因涉嫌谋逆。娘娘,此事当真?” “当真。” “这可真是怪哉!”曹应灿长叹一声,道,“娘娘,若秦王真有反心,为何不在当初直接带大军南下回京,而是选择在根基浅薄的长安?再者,老臣听闻,秦王身边的卫士并未与禁卫军交手,这谋逆之罪从何而来?秦王参政一年有余,这其中有多少事是权听太后娘娘决断的,娘娘心中难道不清楚吗?” 郑嘉禾面色冷淡下来:“曹公是想说,秦王这谋逆之罪,是我捏造的?” 曹应灿道:“老臣并无此意,只是想请娘娘允准,让老臣去秦王府一趟,问清楚其中缘由。” 郑嘉禾抿唇不言。 曹应灿说的她怎么会不懂?但她更知道,杨昪在她身上有多疯。 他可以迷晕她、掳走她、闯入她的寝殿,如今为了能与她成婚,为了能有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他竟能密谋造反,说什么让她做两朝皇后的话来。 郑嘉禾毫不怀疑地相信,他做得出来这种事。 他说他回长安的目的就是她,那他为了这个目标,可以不顾一切。 她不能和一个疯子继续下去了。 她也不会再让他有发疯的机会。 曹应灿抬头道:“娘娘?” “想去就去吧。” 郑嘉禾对这个倒是无所谓。她也想知道,杨昪对着一个忠心耿耿的三朝老臣,会对他造反的行为,作何解释。 …… 杨昪盘腿坐在榻上,望着床前新挂上去的画出神。 就在三天前,他把床尾挂着的郑嘉禾少女时期的画取了下来,换上了他新画的。 他新画的是郑嘉禾高坐在朝堂之上,以太后之尊临朝称制的模样。 她变了很多。这两幅画中,杨昪自己也觉出了,最不一样的是她的眼睛。 杨昪盯着那双眼,想从中看出来,过去的郑嘉禾到底经历了什么,如今的她心里又在想着什么。 他枯坐着思考,这几日都没有好好休息,也没心思干别的,下巴上都冒出了青色的胡茬。 “王爷,王爷……”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