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面色一沉:“阿公。” 郑源道:“我知你不爱听这些, 但事实就是这样。不要说什么公主也是帝星,哪个大臣会认?若激起舆论反噬, 再起叛乱,你该如何是好?” “我若是愿意用这种鬼主意, 让我的亲女离我而去,一辈子不能与我相认,”郑嘉禾目中略带了一丝嘲讽, 讥诮道,“那我直接偷偷生下来送去秦王府就好了,秦王自然会疼她,何必再费心让司天台的人陪我在景兰门上演那出戏?” “偷?如何偷生?”郑源道,“你贵为太后,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怎么可能不让人知道?” 郑嘉禾道:“届时找个借口去别宫休养就是了。” 就算有风声传出去,但皇室秘闻,谁也不敢大肆宣扬。 这是她考虑过的一种可能。 可她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无数双眼睛盯着她,她早已无法回头了。 郑源叹气:“我也只是与你分析分析罢了,你不愿意,我们自然没办法强逼你做什么。只是你要想好了,万一那种可能发生,你的这种固执,会为你、甚至我们郑家带来多大的隐患。” 郑嘉禾一手支着下巴,另一只手端起瓷杯,缓慢地抿了一口白水。 郑源见状,知道她是不会改变主意了,于是站起身,拱了拱手,要告退时,又想起什么,道:“不过你也放宽心,万一事情如预想一般顺利呢?” 郑嘉禾依然没吭声。 郑源步子稍顿,继续往前走了。 出门的时候,正好碰见岳嬷嬷端着木制托盘走来,上面还有一碗冒着热气、黑乎乎的药汁。 岳嬷嬷屈膝行礼:“老爷。” 郑源点了下头,抬步走远了。 郑嘉禾在岳嬷嬷的服侍下喝了药,刚拿起蜜饯吃了一口,杨昪就进来了。 他走过来,坐在她身边看她一会儿,问:“心情不好?” 郑嘉禾望他一眼,自顾嚼着口中的蜜饯,没有应声。 杨昪握住她的手,问:“是你父亲与你说什么了?还是郑公?” 郑嘉禾摇了摇头,把口中的蜜饯咽了下去,道:“左右不过是些琐事,没什么意思。” 杨昪微微垂目,想着她在孕期,情绪本就多变一些,便没有多想。 “不舒服的话,我们挑个时间去游湖。”杨昪说,“或者你想去哪儿逛逛?去行宫住上几日也行。” 郑嘉禾有些懒,她动了动,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在了杨昪的腿上。 “都行,”她一臂搭在眼睛上,遮住了白日亮堂的光线,闭着眼说,“你安排吧。” …… 张府。 张羡之、邵煜、王桓几人喝得微醺,邵煜起身道:“张兄,时辰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张羡之连忙跟着站起来,道:“我送送你们。” 邵煜并不拒绝,三人便一同走出院落,来到府门外。 晚风吹过,张羡之混沌的脑子突然清醒了一些,问:“煜弟,你住哪?” 张羡之祖父由太后娘娘为其平反之后,张府的家产就都落到了他的手上,他自然是有地方住。王桓身为太后的亲弟弟,也有住处。那邵煜呢? 据他所知,邵煜出身寒微,家在临县,父亲只是临县府衙中一个小官。 而邵煜来长安这么久,也没有见他跟家中人联系过。张羡之大概能推断出,邵煜读书,家里人是没有太支持他的,起码在财物上没有给他许多支撑。在长安读书的这段时间,全是靠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