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娇娘忙道:“二姐,我知道你一时半会接受不来,但是家中多妻多妾的夫君,终究不是良配!那孙白上有原配妻子,下有妾室通房,孩子都有一大堆,这样的男儿不牢靠!便是你成了他的大妇,那又如何?他的心仍不是你一人的,你莫非往后要与那么多的妇人瓜分一个男人的心?” “只要你拿出侯府夫人的气势来,他只有我一个夫人也是能够的!” “便是我插手孙家的事,叫孙白往后不再纳妾,那他现下后院的妇人呢?” “把她们统统赶走呀!” 钱娇娘皱眉,“话很轻巧,但那些妇人又有什么过错?熊氏固然狠毒有错,但她毕竟是孙白的原配,还有两个那般大的孩子,还有那些妾室通房,多是些苦命人,也许也生了娃儿,都把她们赶走了,她们何去何从?我府里有一个姑娘,被夫家不分青红皂白休了,差点就想不开要去当尼姑了。” “那你就舍得我被休了,你这是要我去当尼姑?”钱丽娘越想越觉得自己这妹妹莫不是个傻子。她是要她给自己荣华富贵,不是要她逼自己走上绝路! “我怎会叫姐姐去当尼姑?况且我并不是让孙白休了你,而是你休了孙白!那样贪图美色的男子,怎么配得上姐姐?那样糟心的后院,住着又有什么意思?” 钱丽娘唉声叹气,“傻妹妹呀,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都替孙郎生了娃儿了,还与他和离,不是叫人看了笑话去么!” “二姐放心,有我在,绝不会叫别人笑话姐姐。” 敢情她这侯府夫人就给她这么点儿作用?就是在她和离后,堵了众人的嘴,不叫他们笑话她?钱丽娘只觉这就是个笑话,这样丢人丢到家的事儿,能堵得悠悠众口? 她这个妹妹到底是吃什么要命的玩意,叫脑子变得这样古怪?她一句话,就要她和离?天底下哪有这样劝分不劝和的妹妹? 钱丽娘深吸两口气,苦口婆心道:“娇娘呀,我知道你是为了姐姐好,但是你这法子也太……过火了些!我心仪孙郎,也愿意他的妾室共同服侍他,只是那熊氏刻薄,叫我等不能安生。你只帮我处置了熊氏,我就再不求你什么。难道就这点小小的心愿,你也不愿帮姐姐我么?” 钱娇娘却态度很是坚决,“熊氏有错,但不足以叫我毁她一生。照理她才是孙白妻子,姐姐与他人才是外人!要我去做那恶人,我做不来。” “那你就做得来毁我一生?” “我怎会毁了姐姐?我只望姐姐过得好,可孙白着实并非良配,姐姐若趁早摆脱,反而是好事。” “你这话太荒唐可笑,望我过得好,还叫我和离!”钱丽娘气得站起来,红着脸瞪着钱娇娘。钱娇娘也跟着站起来,她想拉钱丽娘,钱丽娘愤愤甩开了她。 钱娇娘叹道:“我知道我这话,姐姐一时半会难以想明白,姐姐不若回去好好想想,过几日再来!” “我不必想,要想,也是你想!” 钱丽娘气冲冲地抱着儿子走出钱娇娘的院子。孙家奶娘和钱丽娘的丫头桃红连忙跟上,满脸惶恐之色。她们忙问钱丽娘出了什么事儿,钱丽娘只恨恨咬牙不说。 只是还没出后院,她们竟碰上今日提早归家的邢慕铮。 邢慕铮今日一袭月白绣鹤锦袍,头戴玉冠,迎面走来宛如谪仙。钱丽娘先是看直了眼,待得自己带来的人慌忙下跪请安,她才记起行礼。她抱着儿子也要跪下,已然走近的邢慕铮扶了她一把,没有叫她跪下,“二姐不必多礼。” 钱丽娘心肝儿猛地一跳。她抬眼讷讷瞅向面前英挺的侯爷。 定西侯收回手,淡淡道:“二姐这就家去么?” 这是钱丽娘头回在侯府里见着邢慕铮,也是头回这样近看见邢慕铮。她莫名红潮浮面,低头结结巴巴地道:“正,正是!” 邢慕铮道:“既来了,何不在府中用了饭再回去?” 钱丽娘的心又是一抖,“多谢,多谢侯爷抬爱,只是家中,家中还有事儿……奴家,得赶回去……” 邢慕铮沉默一瞬,钱丽娘的丫头悄悄抬眼,见定西侯爷正在打量主子。 “既如此,邢某便不留了。二姐得了空常来,娇娘很是想念家人。” 邢慕铮让人送钱丽娘出府去,自己拱手告辞,大步往主院而去。钱丽娘目送邢慕铮远去,就连儿子扯她的脸她也没能回神。桃红叫唤她一声,她才记得往前走。 待出了侯府,桃红小声与钱丽娘道:“夫人,侯爷可真俊啊!” 钱丽娘低低应了一声,忽而心中苦涩。再俊又如何?再俊也是她那荒唐无情的妹妹的夫君。当初只走错一步,她竟就落得这样田地!若非如今,今日被羞辱的就是钱娇娘而非钱丽娘了! “夫人,奴婢方才瞧见,侯爷在瞧您……” 钱丽娘猛地抬头。 ?M.feNGye-ZN.CoM